章_入骨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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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兀出现的人穿着雪族特有的带着兜帽的长袍,严实的把身体各部分掩藏在华丽的白色布料后,只除了一双眼睛。

  那人的眼睛轮廓很深,瞳孔是深沉的棕色,当他静静的看着一个人的时候,会让人产生一种自己就是全世界的感觉。此时,他看着安祁的目光中带着一些探究,目光深邃而幽远。

  他的表现太过平静,即使被安祁抓住了手,也不曾挣扎,只是雕塑一样的单膝跪在安祁身边,沉默而严肃。

  他的手比安祁的大不少,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安祁紧了紧握着他的手,慢慢的撑起身体,“你是哥哥说的暗卫?”

  方才那种歇斯底里的失态仿佛只是幻象,除了头上还在渗血的伤口,任是谁都不能把眼前这个犀利而锋锐的人同刚才那个绝望的家伙联系到一起。

  那人没有答话,安静的维持着方才单膝下跪的姿势,一动不动,白色的衣袍垂在地上,除了被安祁抓在手里的手,若说这人是一座石膏磨出的雕像只怕都有人相信。

  “昨晚的人是你?是哥哥叫你来的?是你给我上的药?”

  那人依旧不回答,甚至连呼吸都轻不可闻。

  多日来积攒在心中的悲痛,绝望,以及焦躁因为这样无声的沉默再度被掩埋起来,等待一个爆发的契机。但是因为这个暗卫一直不说话,安祁深吸几口气,最终还是没忍住他狠狠的甩开那人的手,看着白色的衣袍垂下,把暗卫的全身完全的覆盖起来。

  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一下子把自己埋进沙发里,安祁揉了揉眉心,“我这里不需要你,谁会闲的没事跑来找我一个被驱逐的家伙的麻烦,倒是哥哥那里……”安祁沉吟片刻,“你回去,哥哥的安全最重要。”

  那人还是不说话不动弹,静静的在那里装雕塑。

  安祁伸长腿踹了踹他,“喂!我在和你说话。”

  如果有谁在房间外听屋子里的动静,只能听见一个人神经病一样的嘀嘀咕咕,现在,安祁的感觉就是这样,他觉得自己就是这样一个脑子不正常的人,冲着一团并不存在的空气叽里咕噜一大堆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也许从昨天开始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自己臆想出来的东西。

  “噗!”安祁牵强的笑了一下,伸手拍拍那人的头顶,“我和一个哑巴计较什么呢?”

  手下的人似乎是动了动,“我不是!”些微的沙哑中夹杂着金属碰撞的清越,铿锵有力,在房间里清晰的响起,陌生而强势的气息弥漫开来。

  安祁有一瞬间的失神,那样好听的男中音真的是这个疑似哑巴的家伙发出来的,简直就像是带着天然的重低音炮一样,,让人情不自禁耳朵发痒。

  “你不是……噢!好吧,你不是,但是现在,你必须回去雪族,哥哥比我更加需要你的保护,少一个人,在那样的地方就多一份危险。”

  安祁收回手,那人抬头看着他,漂亮的眼睛中满是疑惑以及隐藏的极深的探究。

  安祁没有理会他的打量,而是嗤笑一下,“虽然哥哥护着我,但是,我不傻。”他走到窗户边,一把扯开窗帘,让金色的阳光毫无保留的倾泻进这间屋子,“雪族,纵然对于子弟的教育再好,但是人性总归是不变的,欲望永远缠绕着活着的灵魂。那么至高无上的权利,真的没人动心吗?”

  暗卫沉沉的目光追逐着安祁的身影,看着他站在阳光中间,飘渺的仿佛下一刻就会消失,心中却是挥不散的沉重,这个人……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悄无声息的一点一点的接近安祁,把他完全的笼罩在自己的气息中间,“小主人,安修主人只是在以防万一,找准敌人的软肋就像是打到了蛇的七寸,一击致命。”

  一击致命?安祁的脑子里隆隆的回响着这几个字,目光却不受控制的看向暗卫的眼睛,棕色的,沉静的,深邃的,仿佛什么都没有,劝告或是试探,都被隐藏在那双沉沉的眼眸中,所有的一切都被风平浪静掩盖。

  “软肋吗?”安祁率先移开目光,扭头看向窗外,初秋的天空显得格外高远,院子里有孩子在放风筝,风筝飞的高高的,随着那根细细的线一晃一晃,不知是谁家的老鹰风筝,线不够结实,和旁边的风筝一刮,飘飘忽忽的飞了一截,重重的向下栽落,安祁收回目光,低敛着眉目,好半晌,才挤出三个字,“我懂了。”

  冰凉的味道传来,那人的消失就像是来时一样悄然无声,化作漫天飞舞的小冰晶,安静的,无处不在的围绕着那个远眺窗外的人。

  算是大致的试探了一番,安祁苦笑着洗漱了一下,包扎了头上的伤口,随手在衣柜里扒拉了一件白色的衬衫披上,懒洋洋的倚回床上,四肢大大的摊开。

  “喂!和我说说话。哥哥现在到底怎样?”

  屋子里是一阵让人难堪的沉默,安祁讥讽的笑了笑,他并不着急,而是耐心的等待着一个答案,他知道自己给这位暗卫留下的第一印象并不好,疯狂,神经质,深沉,野心勃勃,或许还有不懂事?谁知道呢!

  但是,安祁抬手捂住眼睛,大概是经历的多了,灵魂变得虚无空洞,或笑,或悲,都变成了一个脸上的符号。正是因为自己已经没有了,才会对赤诚炙热的情感割舍不下,才会在任务出现时撕心裂肺,只是这样的苦痛,终究只能被独自品味。

  安祁虽然在扮演一个不知世事的‘孩子’,内心里,他却比任何人都通透,所有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比如这样大家族繁华的表象之下掩盖的种种龌龊,轻言浅笑之间隐藏的杀机,无数次因为弱小而不甘愤恨,还有随处可见的因为黑色的头发而不断瞟来的所谓的族人眼中的凉薄。

  那么作为继承人的哥哥呢?

  举步维艰!这四个字足以形容安修在雪族中的处境。

  虽然族长父亲的地位依旧稳固,看似安修的继承人地位同样稳如泰山,可是,在哥哥真正登上那个位置之前变数实在太多。

  至于自己的任务,童童之前那些天真的猜测突然浮现,谋夺雪族什么的,也许真的只是在帮大哥而已?安祁摇摇头,任务不任务的,他决定先放到一边去,相比之下,还是安修比较重要一点,哪怕会有代价。

  屋子里的空气突然变冷了些,细小的雪珠越过空中旋转的浮尘,轻轻的飘到安祁的脸上,凉凉的,带走了燥热的秋日残存的浮躁,安祁在床上扭了扭,找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等待接下来不那么愉快的谈话。

  “还有雪族的人来国都。”低沉的声音像是混在风中,在小小的空间里,从屋子的每一个角落传来,让人无从探究的它出现的方位。

  安祁瞬间撑起身体,眼睛微微眯起,手下无意识的揪着蓝色的床单,他抿了抿唇,才低声问道:“然后呢?”

  “雪族很少与外族人通婚,地位越高,越少,近几十年,只有一位,”那个声音顿了顿,“是族长,您的父亲。”

  “所以,母亲她……”安祁这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母亲会是一头黑发。

  “是,也不是。您的母亲,来自另一个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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