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新_奸妃洗白指南(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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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新

  女帝登基的第二年要大婚,自然是天下难得的盛事。不仅朝中,地方各州郡都上了贺表和别出心裁的贡品。

  主政这么久,官员大都知道新帝不喜欢什么石头赤胆忠心变红,枯木重新焕发生机之类的灵异祥瑞,送的都是实打实的礼物,清廉的便是字画诗作,豪奢的便是奇珍异宝。袁萝光是收的礼就堆满了好几座宫殿。

  最让袁萝稀奇的是顾缜这个整日里埋头公务的人,竟然也上了折子声称有贺礼,而且是一个神神秘秘的贺礼,连顾弈都事先不知道真相。

  去了军械司的后校场,亲眼见到了贺礼,两人都大吃一惊。

  望着眼前足有一座两层小楼高的热气球,袁萝惊喜道:“你们真的将这玩意儿弄出来了?”

  之前她是提过热气球的放大版能坐人,但这个放大不是字面意义上的两个字,需要选择轻柔不透气的材料,还要解决燃料和锅炉的重量等众多问题。没想到这么快就成功了。

  “陛下亲自指点,臣等如今才功成,已经惭愧了。”顾缜笑道。

  顾弈受到的刺激更大,“真的能够上天吗?你们试过。”

  “当然试过。”顾缜冲弟弟翻了个白眼。若是没有反复试验过,确保成功,怎么敢拿出来显摆。

  同样震惊的还有随同袁萝前来的程巍等一众宫人朝臣。飞翔上天,是每个人从小都有的梦想,之前帝王豪门建筑高楼,号称摘星。文人墨客登山远望,挥洒情怀,已经是人类登高的极限了,如今却又多了一种手段。

  袁萝听了他们反复试验的过程,几名军械司的官兵还亲自登上这个庞然大物,现场给大家演示了一番。

  袁萝兴致上来,待那些官兵演示完,立刻要求:“最高能飞多高?朕也上去试试。”

  程巍等人大惊失色,可惜劝谏又是白费口舌。程巍只好亲自领着两个轻功高手,跟着袁萝和顾弈登上了这个大号飞艇。

  风和日丽的天气,飞艇在顾缜几个官员的指挥下,顺利放飞了出去,大概也知晓皇帝在,不敢太冒险,原本能放到半空的飞艇只放了一半高。

  这个高度已经足够了,袁萝扶着边沿儿,极目远眺,眼前宛如一幅铺开的水墨画卷,从亭台楼阁林立的精致皇宫,到宫外横竖笔直的御道,鳞次栉比的店铺房舍,还有遥远高耸的城墙,以及城墙外无限广阔的天地……

  一切都是那么的生动鲜活。这是一整个世界,而自己已经彻底融入了这个世界中……

  袁萝感慨万分,顾弈也目不暇接。

  突然听到身边传来一声低呼:“程大人,怎么样了?”

  转头看去,程巍面色惨白,扶着栏杆摇摇欲坠的模样。

  “陛下恕罪……臣,有点儿晕……”程巍无地自容。也不明白为什么生死之间都毫无俱意的自己,一看下面蚂蚁般的小人,就腿脚发软。

  袁萝无语,程巍这家伙,竟然有恐高症哎。

  让人将他扶到舱内,没有了唠叨的家伙,在天上玩了个尽兴,袁萝才让人打旗号将飞艇放下去。

  兴致勃勃跳下来,袁萝重重赏赐了包括顾缜在内的几位立下大功的研发官员。

  袁萝这次轻率的上天行为,引来朝廷一阵山呼海啸的抗议,有的痛哭流涕皇帝不该这样轻视自己安全,有的捶胸顿足认为此等载人升天之物是不吉之兆。但无论多少抗议,都挡不住这玩意儿在京城迅速流行开来。

  制作完成的十几个能上天的热气球,每天不知有多少好奇的官员贵族想要登上试一试,军械司的大门都要被挤破了。

  结果就是根本不必袁萝压制,随着登上的人越来越多,抗议声很快变小了。甚至在不久的将来,扭转到另一个极端——没登上过热气球的被认为是乡下土鳖,或者没骨气的胆小鬼。

  大概任何事物的革新,都免不了这样的过程。

  从天授二年的大号热气球开始,天裕的百姓进入了一个耳目一新的时代。

  后世将这段历史称作天授之耀,认为是整个天裕朝从衰落转向繁荣的关键点。这个繁荣并不仅仅是出现了一位中兴明君所带来的短暂的王朝复兴,而是一整个国家和百姓的历史性地腾飞。

  这在历史上是一个不解之谜。那个时间点上,天裕朝刚刚经历了强大的外敌入侵,一度京城沦陷,险些灭国,却在光复之后进入了神奇的复兴。好吧,同样的不解之谜还有北戎的灭亡,一个原本蒸蒸日上的强盛国家,突兀地折戟沉沙,灭国了。

  后世研究这段历史的学者,很多人喜欢用天命这个虚幻的词汇来解释。比如灭亡北戎几十万主力的神奇大水,比如宛如星辰般光耀当世的众多文臣武将们。当然,最耀眼的还是那位光是血统身世就足够让后世无数历史学家打破头的女帝陛下。

  关于女帝到底是咸宁帝的亲生女儿,还是安泰长公主的千金,正反两方都写出了车载斗量的论文,每一篇引经据典,滔滔不绝,来支撑自己的观点。可惜争到最后,都没有一个定论。

  但无人能否认,这段复兴的历史,女帝陛下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这位女帝本身的经历便是一段传奇,从权倾朝野的贵妃到一代英明果决的君王,为后世留下了无数神话般的事迹,史册之上穷尽溢美之词,连篇累牍赞颂她的功勋,还有传说中那光耀当世的美貌。当世和后世的无数人憧憬折服,也不禁纳闷,这位才学广博的女帝究竟是如何造就的。

  大概正如她的年号一般,真的是龙女降世,天授之才吧。

  不过对于生活在天授朝的百姓来说,时代的洪流悄然无声,身处其中只是感觉新奇而已。

  从能带人飞上天去的热气球,到能将人清晰照出来的水银镜,还有种种吃起来美味的新鲜果子。

  天下人皆知,新登基的女帝才貌双全,宽仁清明,就是爱好比较特殊,喜欢各种新鲜东西,无论是农作物还是各色器械,为此还在工部设立了工器司,一旦有所发明,就算是平民百姓或者下等贱民,都可得官封赏。一时间不少民间工匠将此举当作晋升之道。

  很有些老成持重的官员认为这种风气不好,奇淫技巧不可沉迷太过,但历次获得封赏的工匠,除了军械之外,大多是农耕器械和纺织机器上获得的,让他们想找茬儿都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借口。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其中也不乏投机取巧的人,比如将一匹马染成金色,宣传这是瑶池仙马,或者将鱼肚子里塞进去刻字的玉石,声称是上天预兆,对这些鱼目混珠的家伙,袁萝下令一概严加惩治,几次之后,想要利用这条道路走捷径的人立刻少了。

  除了这些,袁萝还在民间推行了屯学的制度。

  在这个时代,想要普及义务教育,是不可能的事情,财政会直接崩溃的,袁萝就效仿了古代的屯兵制度,出台了屯学这个方案。

  主要面对的是城中小商户小农户家的子女,原意送入学堂的,可以将子女送入教导。

  学堂里所教授的不仅仅是四书五经这些东西,还有更广泛纷杂的算学格物,而且女子也能进学,学习纺纱刺绣织布等技术,如果说各州郡的书院相当于后世的大专大学,那么袁萝所推行的这个屯学,相当于古代版本的技校了。大多数人一年半载后学到了一技之长,就可以毕业谋生。少数优秀的人才,可以继续向上考学。

  屯学的学子在课程之余,也要耕种土地,经营产业,达到自给自足。在这个时代,如果无法做到收支平衡,任何良政都会变成祸害百姓的恶法。

  屯学的收支平衡,一部分是靠着自己的田地和商品的产出,而另一部分,她准备用国债来解决。之前地方官府都有向富商借贷的习惯,但这种借贷很多都是有进无出,所以名为债务,实为捐助。袁萝却想要将这东西当做一个长期的行业来进行。所以一定要有借有还。这个“还”,可以将债务转嫁给学堂里的人,以助学贷款的模式,学成之后的人必须为捐助之人工作一定年限。甚至将来百姓渐渐接受了这个制度,发现从屯学中出来的子弟有一技之长,能赚钱更多,而争相将子女送入的时候,还可以收取学费。

  这个制度从后世来讲并不算公平,但在这个时代已经是难得的仁政了,尤其为底层的百姓提供了一个上升途径。

  毕竟,科举也只是寒门读书人的晋身之道,跟普通的劳苦大众还是有一定距离的。

  这一天袁萝处理完奏折。

  程巍呈上一道锦麟司的秘奏。

  翻开折子,看着熟悉的端丽笔迹,袁萝笑了笑,定神细看。

  这一年多来,蔡云衡在北戎的地界上干得不错,两个公然称帝的北戎部族被灭掉,杀鸡儆猴之下,几个蠢蠢欲动的部族都消停下来。虽然暗地里的小动作不会停,明面上还是上了降表。

  至于如何彻底收服,还需要长期的经营。

  而连延秋的这份奏折,就是长期经营的一部分。关于北戎和中原的通道问题。

  在山道中开凿太过麻烦,耗时良久,在深思熟虑之后,连延秋决心利用银丹湖这个现成的地利,湖上建桥,沟通两地。

  将来如果有战事,这座桥破坏起来也容易。去年就上过密折,袁萝思量之下,同意了这个主意。如今桥梁已经建地差不多了。

  奏折里详细说明了施工的进度,以及两地边境百姓的状况。之后又交代了北戎境内的局势,以及需要朝廷配合落实的几项政策。袁萝一一记下,准备交代朝臣办理。

  在奏折的末尾,连延秋又提到了另一件事。

  “陛下欲以女子为官,此事宜早不宜迟……”

  袁萝目光一僵,女子科举之事,她除了韦皎皎,都没有跟第二个人提起过。连顾弈都没说。而小丫头看着咋咋呼呼,其实很有分寸,绝无外传。如今竟然被这家伙知道了。

  从哪里知道的,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吗?

  袁萝略想了想,很快找到了答案。在最近几期晋江报册上,她授意连载了孟丽君的故事,算是稍微敲敲边鼓。这家伙虽然远在北戎,但每一期的报册,程巍都安排锦麟司的线路传递过去。

  真是狡猾的家伙。袁萝哼了一声,压下心头的不爽快。

  女子科举这件事,她的本意是缓缓推进,毕竟大众层面上,女子的受教育程度远逊于男子,就算此时将女子列入名单,也是白搭,根本考不上!袁萝的计划,是准备先利用十到二十年左右的时间,在屯学的基础上推广女子教育,有优秀的女子可以提拔进修,在学术上有了成绩,然后再改革科举制度。

  不过在送来的奏折里,连延秋却有不同的看法。

  “若是陛下决心推举此事,正是如今女子学识贫陋,才好插手改革祖制。”

  袁萝略一思忖,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毫不怀疑,自己要让女子参加科举,满朝文武会一起反对。权力这块大饼,你多吃了一口,我就会少一口,这是绝没有后退余地的。

  现在改革制度,让女子入朝为官,反而阻力更小。因为在朝臣的眼中,女子大多都是目不识丁之人,少数所谓的才女也只是伤春悲秋,会做点儿诗词,顶多当皇帝的文书记录官职。无足轻重,皇帝是女子了,用点儿女官贴身服侍也是正常。所以从制度上改革,比较容易通过。等将来女子从学的人多了,人才辈出,想要改革祖制,掌权的人起了警惕之心,反而不容易了。

  对于这件事的开局,连延秋还提供了一个阴损的主意。

  就仿照着孟丽君的故事,找一个身份尊贵又学识不错的,直接男扮女装参加科举,之后再揭发。

  现在科举搜身不够严谨,再加上也没有明确规定不许女子参加科举。到时候,给这位女扮男装的“勇士”一个不高不低的名次,再配合报册宣传发动。争执之后,最终朝廷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这个结果。

  这个主意倒是可行。袁萝想了想,摆开桌案,开始提笔写回信。

  几天之后,想要开展这个计划,却又发现了难题,想找这样一位智勇双全的才女,似乎很不容易啊。这个时代的才女,大多通晓点儿诗词歌赋,走婉约华丽风,跟科举试题有差距。尤其今年她又插手改革了试题内容,更加贴近民生政务,擅长这些的女子更少了。

  虽然连延秋也暗示了,自己可以事先透露一点儿试题内容给对方,确保考中。但以那帮文臣的狡诈,之后肯定会有各种试探,如果本身才学不够扎实的话,很容易露马脚。

  大概是袁萝这几天太过发愁了,顾弈很快察觉到了。

  听着她讲述这件事情,顾弈略一思忖,倒是给出了一个好法子。

  “反正都是当官,文的不成,不如来武的。”

  袁萝眼前一亮,瞬间想到了花木兰的故事。

  替父从军,保家卫国,既忠君爱国,又孝顺尊长,简直是太符合这个时代的价值观了!

  “这个主意好!”袁萝拍手称赞。

  “所以遇到难题,不必太发愁,说出来一起帮你解决。”顾弈抚摸着她的后背,温声说着。

  月光清亮,花香醉人。

  殿外的宫人以为女帝和将军正在说着什么甜蜜缠磨的私房话,纷纷体贴地退避了出去。

  却万万想不到,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商量的是怎么坑这满朝文武。

  很快两人拟定了一个“阴险狡诈”的计划。

  袁萝小得意了片刻,盯着顾弈,笑问:“爱卿如此聪慧,朕要好好赏赐。”

  顾弈眉梢一挑:“陛下准备怎么赏赐?”

  “朕与将军解战袍,芙蓉帐暖度春宵。”袁萝“邪魅”一笑,捏着他下巴。

  看着顾弈又红了脸,袁萝满心畅快,可惜这份畅快持续了没多久,就觉眼前一暗。

  温柔的唇压下来,她只觉一阵气闷。成婚才不过半载,这家伙就越来越不好调戏了。

  唔,技术倒是有长进。

  这个吻缠绵又旖旎,袁萝被他亲地浑身发热,等到放开的时候,已经气喘吁吁了,不用照镜子,袁萝也知晓,自己此时脸红得比他还厉害。

  不行,不能放纵自己沉沦下去!今天的奏折都还没有批完呢……

  心里头天人交战,百般纠结,顾弈却又不放弃地俯下身,亲吻着她白皙的脖颈。

  袁萝被他缠磨地又酥又麻,只能认命地攀住他的脖颈。

  唉,不是朕要当昏君,实在对手太强大……

  十几天后,京城因为一桩奇事,轰动朝野。

  之前出征北戎返回的兵马中,有一位将官立下了不小的功勋,从一个士兵提拔为从六品的巡军校尉。武将中属于不上不下的职务,同时受封的就有几十人,并不引人注目。但最近,这位校尉被发现,竟然是个女子!这下子引发了轰动。

  有不少朝臣认为此人隐瞒身份,投效军中,是欺诈之罪,但很快又发现,这位奇女子之所以会投效军中,是为了代替病重的父亲。

  兵役落下,国事危机,保家卫国的重担不可拒绝,而作为膝下独女,家中贫寒,也找不到人替代父亲,思来想去,这女子索性梳起头发,扮作男装,谎称儿子替父充军,混入了军营。

  “这是孝女,我天裕以忠孝治天下,理应为天下人表率才对。”

  “就算是孝女,一个女子混入军中,这怎么像话,败坏礼法?”

  “保家卫国,何分男女?据说这位将军从军以来,身经百战,并无人察觉此事,也称不上违逆礼法。”

  “是啊,听说封官之后还有不少媒人想要跟她提亲来着。”

  说到最后,酒楼里很多人哄笑起来。身为女子,参军这么久无人察觉,容貌当然称不上好看。据说这位女将军身高八尺,形貌伟岸,一身怪力,面目粗犷,扮成男子毫无破绽。

  一个书生摇头晃脑:“就算当初参军是迫不得已,但返回京城,受了封赏,也该坦白此事,否则岂不是欺君之罪。”

  “要说欺君之罪,这前朝不也有花木兰替父从军的佳话。”

  “那花木兰替父从军的故事是最近报册编出来的好吧,就是以这件事为脚本。不好议论贵人才假托前朝,你还真当是前朝史实了?”

  “这投稿之人好生机敏,刚传出消息就编撰了故事投进去。早知道我也编一出,投进去肯定能中。”

  “别开玩笑了,仓促之间你能写得出这么好的文章?”

  “是啊,虽说是新近编的,那首《木兰辞》上佳,文采略有直白,却朗朗上口,必定是大师作品,可惜报册上竟然佚名了。”

  酒楼上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袁萝穿着男装,还在唇上贴了小胡子,跟顾弈坐在角落,听着众人议论。

  先让这件事情彻底发酵,然后以报册宣传引导,目前看来效果还不差。至少没有人愚昧到喊着要将这位女将军明正典刑。

  朝堂上最近对这件事也争议很大,虽说孝道应该彰显,但她以女子之身隐瞒朝廷接受封赏,有欺君的嫌疑,至少也该削职为民。

  在众人议论纷纷大半个月之后,朝中终于颁下旨意。

  遵从了很多朝臣的建议,这女将军以欺瞒之罪,被削去官职,但第二天,又以孝廉武举的身份入仕,被征召入宫为侍卫,同样是从六品。

  一降一升,同时兼顾了两帮人的呼声。

  举孝廉向来是儒生的专利,走的文臣路线,如今举出了一位武将,还是女的,也让朝臣不满。

  但刚有人提出抗议,女帝就问了一句:“诸位爱卿翻看今年的孝廉名单,可有能比她更加孝顺淳朴之人?”

  众人哑然。

  其他个州郡推举的孝廉,都是普通的侍奉父母,卧冰求鲤之类的老一套。跟这位替父从军的大阵仗来比较的,真真一个也没有。如果这位不堪为孝廉,那么其余众人更加没脸呆在这个榜单上了。

  众人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于是,天裕朝第一位封官的女子,便是这位武将了。

  之后又有两位绣娘献上了一种脚踏式的针绣机器,虽然阵脚还嫌粗糙,却也是突破性的创举,袁萝又赏赐了她们工部末等小吏的官衔。

  再之后,袁萝提出在科举中设立女科,作为选择女官的途径之一,朝臣在一番抗争之后也只能认命了。女将军都有了,女文臣也不算太出格。

  这件事几乎影响了整个天下的历史走势,只是身处于当局的那些人,大多都没有意识到这一连串事件的重要性。

  在朝廷和百姓的眼中,女帝登基,所以需要些女官上传下达,更方便服侍。女主临朝本就少见,略改革些制度,也是正常的。这些女官女将,大概都是一时的,等到将来下一代皇帝变成了男的,朝堂上自然也会恢复正常。

  大概只有袁萝,还有远在北戎的那个人,知晓未来的世界,将会如何发展。

  北戎的冬天来得很早,刚入秋,下了一场雪,天气就冷了下来。

  皇城的宫室内,早早升起了铜炉。赤红的火苗舔舐着沾了油脂的木炭,散发出清淡的松香味儿。

  站在桌案边,看着手里的信笺,连延秋不禁露出笑意。

  她干得比自己想象中更好,只有短短两年,这朝堂的变化之快,就超出所有人的想象。

  银丹湖上的通道也已经建完了。从头到尾都用了从南方州郡调派过来的工匠,完工之后将人打发回去。在北戎的部落之间,他略施手段,就散播出银丹湖上神迹现世的消息,中原的女帝是龙女降世的说法在北戎甚至比天裕还要流传广泛。甚至在有心人的鼓动下,一些小部落出现了立龙女神位祈求风调雨顺的行为。

  道路打通,下一步就是如何将路利用起来。信笺中她提到的法子倒是个好计划。

  连延秋正想着,大门被推开,一个人影匆匆跑进来。

  在北戎的地界里,能这么连门都不敲就冲进他房间的也只有一个人了。

  伴着蔡云衡的身影,几片雪花带着飒爽的寒意涌过来,让人精神一振。

  扑到桌子边上,他迫不及待问道:“京城里来信了?”

  在这片土地上渐渐变成了说一不二的存在的青年武将,却在这时候急切地像是要吃到期待已久的糖果的孩童。

  难怪他着急,蔡云衡这边的战报传递更频繁,但都是通过兵部,极少见到她亲笔所写。而跟连延秋的因为涉及太多机密,倒是她经常亲自动笔。

  连延秋没有吊他的胃口,将信笺递了过去。

  看着熟悉的纤细炭笔字迹,他满心欢喜。尤其看到最后交待连延秋保证身体,顺带问候他一声的时候。

  “只是普通的客套话而已,用得着这么高兴吗?”连延秋瞥了他一眼。

  睹字及人,略解相思,蔡云衡心情好,不想跟他多嘴。

  “反正再过几年,迟早要回去的。”连延秋继续说着。

  蔡云衡一怔,“这么快?”

  “谁让你在这边干得太好了。”连延秋辛辣地笑了一句,“不召回去,朝廷可要担心了。”

  随着连续不断的征战和胜利,蔡云衡在北戎的威望越来越高,肯定不可能长年累月的驻守。这片土地距离权利中枢太远,官员必须定时召回轮换,防止尾大不掉。这个与信赖无关,必须形成一种制度。

  捏紧了信笺,蔡云衡期盼的目光透过窗户,遥望着外头满目雪花。

  这个季节的京城,应该还秋意满满,果香四溢吧。

  深秋确实是收获的季节。袁萝看着桌案上摆的满满当当的果子,心情特别好。

  最近,司农寺那边传来好消息,从海外商人那里获得的几种新农作物都培植成功,摆在袁萝面前的就是第一批果实。也预示着,这几样作物都可以大规模推广种植了。

  不久之后,天裕百姓的餐桌可能会大变样。

  胡萝卜、西红柿,还有玉米,袁萝捻着金黄的米粒儿,这东西不仅人能吃,剩下的还可以喂养牲畜,是抵抗饥荒的法宝。等到将来土豆番薯也能一起引进来就更好了。

  除了这些农产品,袁萝还广泛地搜罗海外的文书典籍。

  这个时代海外诸国的文化水平其实远低于中原,但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

  比如纺织机械,中原习惯了桑蚕养殖和棉花,大多数的织布机械都是针对这些开展的,对羊毛这些就落后一些了,而北戎更是不济,对皮毛的使用大都是硝制之后制作大衣。

  西域在这方面已经有了简单的机械,制毡制毯,袁萝命人去搜罗这方面的机械典籍,又命令工部的工匠进行改良,如今已经有了很大进展。

  这一天,看着摆在大殿里的制成品,袁萝绕了两圈,又仔细看了制作出的产品。与后世的羊绒制品不能比,也能制个衣裳斗篷了。

  顾弈揉捏着粗糙发硬的料子,虽然保暖,比起棉花棉布来,还是太笨重。

  “这些东西在中原用处不大,是要送去北戎吗?”他问道。

  “是啊,羊毛的纺织品厚实暖和,在北方非常实用。”袁萝笑道,北戎的冬天寒冷,这些正好满足需求,而且一只羊的羊毛可以反复收取,比只能用一次的皮子要划算多了。

  “陛下真是仁慈。”负责介绍机械的工部官员情不自禁恭维了一句。北戎的蛮人刚刚变成天裕的子民,陛下就这么关怀他们,还体恤他们冬天是否穿得暖和,真是太感人了!希望那些蛮子能体察到陛下的慈善之心,如此仁君,旷世难见啊!

  捧着袁萝的赏赐,几个官员带着工匠满脸激动地告退了。

  顾弈忍不住笑出声来:“在打什么坏主意吗?”他才不会傻到认为袁萝费了这么大功夫,就是为了让北戎百姓吃饱穿暖。

  果然还是他了解自己。袁萝瞥了他一眼,“只是想让他们继续老老实实地养羊,怎么能算坏主意呢?”

  北戎的部族征伐,战事不断,其中重要的原因之一就是贫穷,食物不够吃的,当然要靠争抢。

  天裕征服了那片土地,怎么喂饱他们的肚子是个大问题。

  平白从中原运输粮食不可能,天下间没有白得的好事儿,更没有让中原百姓辛苦去养活北戎那帮狼崽子的道理。

  她希望未来能够建立起一条产业链,北戎的牛羊为资源,换取银线和粮食,中原人来纺织,然后贩售到海外各国。这是个合则两利的好事。

  相互之间贸易依存,才能加速融合。

  顾弈想象了一下,北戎人干纺织,总觉得画风怪怪的。

  袁萝笑了笑,随着纺织产业发展,北戎的女子地位也会逐渐提高,女子地位提升了,希望民风能逐渐扭转,不要那样拼死好斗,当然,这是个长期的目标,未必能在一两代人见效。

  要解决北边的隐患,最重要的还是保持中原的强盛。

  命宫人将工具抬了下去。之后,韦丞相和几名官员又入宫禀报了几桩政务。

  说完了正事,韦丞相奉上一摞典籍,笑道:“这是家中船队从西洋一个名叫天罗国的地方收集来的,据说是地方巫术,臣命通译翻看了,似乎是讲述治病方略的医书。”如他这种重臣,自然明白袁萝看重的典籍是哪方面的。

  袁萝除了广泛收集海外的动植物和机械,对书籍也很有兴趣。如今各大商行都振作精神,四处搜罗这些奇珍之物,地方官员和朝臣时常有收获。

  袁萝命人呈上来,翻看了几页,果然是医书,里面的文字竟然是英语,还配着好些人体脉络肢体的图案。其中还涉及到了一些解剖的知识。

  袁萝颇为惊喜,她知道西方在古早时候曾经短暂兴起过一阵子医学研究,但很快在宗教的打压下销声匿迹,没想到还有典籍以巫术的名义流传下来。

  通译翻译了几册,知识语句多有错漏。袁萝看了两句,就指着一个句子蹙眉道,“这里不对,这个词并非弯曲的意思,而是加量。”

  几个官员大为惊讶,这种蚯蚓满地爬一样的文字,女帝竟然认识?

  “只是以前看到过一点儿,也未必说得对。”袁萝笑道。英语都搁下那么久了,几乎都还给了老师。而且这种古英语跟后世学习的英语也有很大差别。

  随后她命人将这些典籍交给通译司会同太医院阅看,查漏补缺。

  韦曦也在殿内,忍不住好奇:“陛下是从哪里学来的这种语言?”

  “梦中学来的吧。”袁萝想了想,笑眯眯回答道,当皇帝就是这么好,她不想说,谁也不能勉强。

  韦曦满心好奇,知道从袁萝这里得不到答案,抬头看向旁边的顾弈。

  顾弈目光深沉,避开了他的视线。

  袁萝注意到了,却并没有当一回事儿。

  那天晚上,小夫妻缠绵之后。不想顾弈又提起了这桩事儿。

  袁萝窝在他怀中,懒洋洋道:“都是以前上学的时候学的,早都忘得差不多了。”

  顾弈纤长的手指替她细细梳理着被香汗沾湿的长发,温软的指腹擦过脸颊,袁萝感觉发痒,忍不住直笑,干脆捉住那只不老实的手。

  顾弈又俯身亲吻着她脸颊。

  袁萝被他闹腾地睡意全消,撩起的火压不住,干脆一翻身将人扣住,回应了这个吻。

  缠绵之后,玉般的脸颊泛着醉人的嫣红,美得惊人。他俯下身,额头抵着额头,温热的感觉传来,大概只有在这个时候,他能感觉到,她是真切存在的。

  将人拢在怀中,他终于睡了过去。

  袁萝睡了半响,醒过来,望着身边俊秀如神祇的脸庞,有点儿头疼。

  自从大婚之后,就发现这家伙特别黏人,尤其这种时候,本来还以为是少年人初尝情、事,放不开去。

  但她很快发现,并不仅仅是欢愉的时候,便是日常生活中,顾弈也特别粘她,希望知道她每时每刻在做什么。

  这个状态其实也不差,有时候两人一起在殿内,她看着折子,他翻阅兵书,各自忙碌各自的,时常讨论两句,交换意见,心有灵犀的时候便一起去御花园赏景散心,或者品尝新出的美味,甚至亲自动手下厨试试。

  但她还是有点儿头疼,对于顾弈隐约的焦虑,她有所察觉。

  是不是因为他最近太闲了?

  大婚之后,顾弈曾经提出卸下兵权。身为皇夫,也算是外戚的一种,再执掌重兵有些说不过去。朝野上下对这点都有共识,顾弈也坦然接受,袁萝也只好顺其自然。

  但现在,她决定不顺着来了。

  雄鹰不应该圈禁于笼中,还是应该安排点儿任务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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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庆祝回归,留评的都有红包领^_^

  完结倒计时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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