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 53 章_我成了全员的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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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第 53 章

  南姝从花园里出来,就看到了傅惊野。

  他玩着打火机,火苗在他的手指间一亮一暗,发出清脆的碰撞。

  “你事情办完了?”

  傅惊野没有回答,无波无澜的眼睛望着南姝,好像在观察她。

  南姝兀自往前走,“你来早了,下午还要继续参观,但是我现在肚子饿了,我要吃泰国菜。”

  南姝走了约莫五六步,傅惊野才缓缓地动身,跟在背后。

  后来出了庭院,项乌茵远远地看到南姝,担心地跑过来。

  “你去哪里了,我找你半天,电话也不接,我等你一起吃饭呢,肚子饿扁了。”

  南姝说:正好,我也要去吃饭,一起去吧。“

  项乌茵刚要答应,就看到背后的傅惊野,她立时背后恶寒,“算了算了,我还是更喜欢吃三明治。”

  僵硬地朝背后的傅惊野打了个招呼就跑开了。

  傅惊野走到南姝身边,不理解地说,“她好像很怕我。”

  南姝笑眯眯地望着项乌茵小兔子似地背影,“自己是多少人心目中的阴影你自己没点数吗?”

  傅惊野体会到南姝语气里的挖苦,“那我是不是要夸奖一下你的勇气可嘉?”

  南姝眉眼弯弯,“那也不恰当,你在我心里不是阴影。”

  傅惊野等着她的下半句,结果南姝只是望着他。

  “没了?”

  看着从前阴沉沉的傅惊野,如今就连听不到后半句,也能露出类似于抓狂这样生动表情,南姝突然觉得世事奇妙,小疯蛇也能很可爱。

  “没了,就只是在我心里呀。”

  说着她就牵起傅惊野的手。

  傅惊野理解到她的意思,表情无动于衷地看向前方,掌心里一片湿热却出卖了他。

  吃完饭后,一整个下午,南姝独自游览着博物馆。

  傅惊野没有跟在身边。

  不知道他干什么去了,南姝也没问。

  南姝那时候算是把陆月白吓到了,于是陆月白不敢招惹南姝,却咽不下心头气愤,就明里暗里地欺负项乌茵。

  乔云稚这些天遇上姐姐的事情,也很久没来学校了,项乌茵孤立无援,自己默默忍着,也没跟南姝说。

  像个小受气包。

  南姝不理解项乌茵的行为。

  按理讲她之前只是想找个靠山,如今受到欺负应该第一时间就来跟南姝吐苦水,可项乌茵没有这么做,即便是被陆月白打压着,她也没有反抗没有告状。

  在大厅中心的展位前,学生们围了一圈,听着讲解员讲关于这件物品的历史。

  这是一枚上好的红宝石戒指,是清朝一位千金小姐出嫁时的嫁妆,此后代代相传,每一代持有者都有一段属于自己的故事,有细水长流,有死生契阔,连着讲起来,仿佛能看到前世今生的更迭,又由家族的故事照进时代大背景,平铺直叙,却有种真实的震撼。

  再看这精致的藏品,便像是仰望着天上星那样,心驰神往。

  少女们最喜欢听这种故事了,之前散在各处的人都聚集在此,项乌茵更是没见过,星星眼想要挤进去瞧一瞧,却被恶意地推了出去,差点摔倒。

  陆月白的眼神充满了鄙视。

  一瞬间,项乌茵从中读出了各种讽刺。

  ——你配看么?

  项乌茵心中有一股强烈的屈辱感,这种感受很难受,她面红耳赤,全身颤抖。

  她想要去反抗,但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这个勇气,自己为何如此懦弱。

  就在项乌茵憋屈无助时,忽然有人从背后扶住了她的肩。

  与此同时,项乌茵看到陆月白的眼神产生了变化。

  由高高在上,变成了惊惧。

  好像将压抑的乌云撕开了一条口子,熟悉的声音在项乌茵耳畔响起,“不要看我,看前面。”

  南姝带着项乌茵走进了队伍里。

  陆月白下意识地垂下头,身体侧向一旁,看到南姝来了,慌张又不甘地躲开。

  与此同时,她周围的同学,感知到了压制,也跟着茫茫然地让出空间。

  一时,人群松散。

  玻璃器皿中的宝物,闪闪发光,但项乌茵只看了一会,就看向了南姝。

  她怔惶,脑子里组织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南姝在一室光亮里迎上她失神的注目,“我不在的时候就算了,但我在身边的时候,要把头抬起来,别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

  陆月白忍辱负重地咬着唇瓣,甚至都没敢看南姝,她在南姝面前已经吃了太多的亏,可陆月白斗不过她,无论如何都斗不过,毕竟南芮绮也斗不过,这就算了吧,但为什么连项乌茵如今都能踩在她身上了!?

  南姝对此满不在意。

  她打量着面前的珠宝,在想它究竟哪里值得人看得如此津津有味。

  讲解员要讲到最后结局的时候,忽然有一群七八人的黑衣制服职员走了过来,是博物馆的工作人员,举止端庄而优雅。

  众目睽睽下,他们通过复杂的工序,事无巨细地打开了玻璃器皿。

  其中,优雅的馆长女士,戴着洁净的白手套,取下了里面的红宝石戒指,装进高级丝绒盒里,笑容得体地呈给南姝。

  南姝起初有些困惑。

  直到身边人群变动,同学们纷纷让开,表情各异地望向身后。

  南姝觉察到端倪,转过头去。

  便见傅惊野站在身后,对着她笑。

  这一切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在沉默了许久以后,大家终于有所领悟。

  解说员露出惊喜的笑容,难免也感同身受地表现出激动之情,“大家不是在问我故事的结局么?”她展臂示意,“这就是最新版本的结局。”

  解说员声音一响起,刚才听过解说的人忽然露出了意外震惊之色。

  那位小姐嫁往的夫家,不正是傅氏么!

  这本就是傅惊野家的东西么?

  项乌茵也记起了这个故事的开头。

  她望着南姝,醍醐灌顶。

  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心情,原是觉得即便世间珍宝,也没有那一刻南姝为她站出来时,在她心中灼目。

  场里,响起众人小心翼翼的掌声。

  “代代相传的东西哎!傅惊野送给了南姝,是不是就说明……”

  “这辈子还能见到傅惊野做这种事,血赚了属于是。”

  ……

  陆月白一退,再退,心上的那道口子被扯得鲜血淋漓。

  南姝无奈地深吸了一口气。

  她看出了傅惊野这温柔深情的笑容里,那份流转的狂妄和诡计。

  世上还没有人能在他面前堂而皇之挖墙根的。

  陆星盏一向君子不夺人所爱,却难得放肆一次——离开傅惊野,回到我身边,好么。

  傅惊野便要以更加直接、放肆的方式,昭告天下,昭告陆星盏——那得我问答不答应。

  南姝抱着礼物盒,不知道放哪里,最后拿给傅惊野,“你要不帮我收着吧,否则我要是弄掉了,回去没法完璧归赵。”

  刚从那无限风光,充满了艳羡和嫉妒的大堂里出来,傅惊野心头那口气稍稍顺了些,结果转头就在南姝这里被噎得差点没告别这个世界。

  “我什么时候让你还了?”

  南姝实在是对身外之物没多少打算,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

  “这是你祖上的传家宝,你给了我,你哥哥怎么办。“

  傅惊野觉得南姝操心得多少有点离谱:“他这辈子还能结婚?”

  说着他鬼使神差地记起楼爷曾无意调侃的一句话。

  ——你们傅家,盛产偏执大情种。

  他当时就只是笑,因为他认为对万事皆无趣的自己,并没有遗传到这种“优质”基因。

  继而,傅惊野看向了旁边的南姝。

  南姝毫无所觉地仰起脸,还在操心,“那你以后结婚怎么办?”

  傅惊野皱起眉,磋磨着手指,有种想捏她脸蛋的冲动,很使劲很使劲那种,最好得捏红了,委屈地捂着脸痛得说不出话来,湿着这一双眼睛要哭不哭。

  但他没有这么做。

  怒极反笑,“那就不送,留着你以后结婚用。”

  南姝开心地弯起眼睛,“好,今后我结婚了,我们帮你一代代地传承下去。”

  《我们帮你》

  傅惊野感觉自己发明了一种新的绿法。

  他咬了咬牙,跟着南姝笑,“哈、哈。”

  晚上傅惊野失眠了。

  翻来覆去,好不容易有了一点睡意,迷迷糊糊间,有人推开了房门。

  南姝光着脚,无声无息地猫着身子进来,然后钻进了傅惊野的被窝。

  身边突然冒出一颗脑袋,傅惊野原本朦胧的眼睛瞳孔猛缩,一颗心狂跳,差点心肌梗塞。

  “你干什么!”

  南姝夜里一双眼睛透亮透亮的,像月下的积水。

  “阿野~”

  她软乎乎地喊了一声。

  傅惊野眯起眼睛,一时错愕,怀疑自己到底是在梦里还是现实。

  这是他不做梦就能听到的?

  然后傅惊野听着咚咚重击胸膛的声音,以及自己坐怀不乱的冷漠声音,“你能不能别夹了。”

  南姝蜷了蜷身子,朝他又挨近了几分,拉着他衣服短袖的布料,看了他很久。

  黑发凌乱,没有打理,却显得人很软和,比平时见到的气势要弱很多,也没有那种阴沉的攻击性和危险感,虽然他本来也就才十九,但被窝里看上去还要更小几岁,清清爽爽的少年模样。

  被南姝看得很没有面子,傅惊野沉着一双眼睛威胁,“再不走,你以后可就要后悔了。”

  南姝突然问,“你今天是不是吃醋了。”

  傅惊野沉默地望着她。

  南姝继续说,“你是不是在害怕,我那个时候会答应陆星盏,抛下你跟他走。”

  傅惊野觉得有必要阻止她说下去:“都不重要。”说过后他转过身,“出去记得把门带上。”

  本以为南姝能就此停手,不料床垫微晃,她直接从他身上翻了过来,轻轻瘦瘦的一副骨架子硌人得很。

  傅惊野腰部一股尖锐的疼,皱着眉不悦地看着她。

  南姝坐在他的身前,背后是一片明亮的月光,海藻般的长发一缕一缕地浮在白色床单上。

  “你今天这么可怜,我是特意来哄哄你的。”

  她低下头,捧住他的脸,浅浅地在他唇瓣上吻了一下。

  然后像大姐姐一样,温柔地俯下身,抱住他的脖子,以一种亲密的姿势,贴着他的脸,眯起眼,手拍了拍他的脑袋,好像真的在安抚。

  过了一会,她跪伏得姿势累了,两条腿侧坐在床上,看着傅惊野,笑了一下。

  与此同时,她的手伸进了被子。

  眨眼间,傅惊野感觉自己的手腕一凉,在极快的紧锁中,他的双手被扎带绑得动弹不得。

  大意了!

  傅惊野预感极度不好,抬眼看向南姝,只见她从下面拿出了一个装满冰块的小袋子,扔进了他的被子里。

  钻心的冰凉从腿间嗖地一下窜到腹前,他连忙就要起身挣脱,南姝像是早有准备,大力把被子给他一裹,手法熟练地跟裹成蝉蛹,并在上面打了个结。

  傅惊野被憋在里面享受极致的冰爽。

  “我招你惹你了!?”

  南姝嘿嘿笑地蹦跶下床,“我这是喜欢你呀!”

  傅惊野重重一踢,那大包冰块就直接散开了,把全身各个地方都滚了一遍,寒气嗖嗖地冒。

  “谁让你喜欢了!”

  连声音都是抖的。

  但南姝没嘚瑟多久,傅惊野被冻得忍不了,这次不让着她,直接动上真格。

  他这身手不是轻而易举能被困住的。

  没一会就游刃有余地挣开了被单的束缚,站起来找了尖锐的模型片磨断了塑料条。

  南姝一看自己没了优势,拔腿就开跑。

  她一点也不着急,反而觉得更好玩了,嘻嘻哈哈,没心没肺。

  南姝趁着自己身量娇小,又轻瘦,在桌子椅子沙发上跳来跳去。

  傅惊野捉了她这么多次,好歹也是被整出点经验来了,凭借着自己的智慧,运筹帷幄,步步为营,当真是捉到过南姝几次。

  但都被南姝以各种不讲武德的方式逃脱了。

  后来傅惊野逐渐意识到,自己中了南姝的计。

  放一点线,让他得逞几次,看到一点希望后,觉得成功近在眼前,便更加全力以赴,最后精疲力竭。

  意识到这一点的傅惊野放弃了,回房间的路上扬言,以后会安一个防盗锁,不防贼,就防南姝。

  南姝听了瘪着嘴,不开心,朝傅惊野走过去。

  刚走到五步远,傅惊野忽然转过身来。

  南姝吓了一大跳,转身就跳到了石台上,却没想到踩滑了,眼看就要跌出窗户去。

  其实就算跌出去了也无妨,这是一楼,外面不是松软的草地就是积雪。

  可这一幕,仍然使傅惊野先于头脑做出行动,疾驰上去,紧紧拉住了南姝的手。

  南姝随着惯性扑到傅惊野身上。

  咚咚急跳的心口相贴,分不清彼此。

  南姝抱着傅惊野大大地呼了口气。

  “好险。”

  她惊魂未定地,慢吞吞把两条腿攀上傅惊野,手臂圈着他的脖子,软绵绵地靠上去。

  傅惊野整理好心绪,想着要怎么骂她,才能让她长记性。

  他还没想好,发现南姝在他身上睡着了。

  傅惊野:“……”

  大半夜平白无故地被冰块冻得激灵,还被这个幼稚鬼钓得满屋子跑,傅惊野就十分生气,气还没消,抱着人回到屋子,看到床上冰块化掉的水渍,更是一股怒火涌上心头。

  傅惊野又想撕咬牛肉干了。

  他狠厉着一双眼,阴沉沉走进南姝的卧房,最后抱着她睡了一晚上。

  南姝一进学校,就感受到了慕英紧张的氛围。

  在去班上的路途中,还碰见了魏烛和他的同事。

  “早啊,魏大哥,你们这是来办案呀?”

  魏烛点了下头,不方便透露什么,“最近早点回家,别在外面乱逛。”

  事情闹得挺大的,南姝很快就从同学们嘴里了解到大致的情况。

  “学校一个老师死了。”

  “就是艺术楼那边。”

  “难怪我刚才看艺术楼拉起了警戒线,现在都不能练琴了。”

  南姝仔细听着讨论时,忽然有个人横行霸道地跨坐在她前面的椅子上,沾沾自喜地拿出一张海报。

  南姝茫然地望着乔云稚,“这是什么?”

  “养老院!配套一流,看护一流,服务一流,医疗一流,你看看这小别墅,我们以后就去这里养老,我和项乌茵已经说好了,东方瑛已经准备好钱了,就等你了南姝!”

  南姝失笑。

  “我考虑考虑。”

  乔云稚早就回来上学了,想来乔阳绘的死对她没有想象中影响那么大,也许是两姐妹从小不亲近,又加上光芒都被姐姐抢去,乔云稚习惯了被忽视,姐姐对她来说,只是生命中的路人,因着血脉相连的亲缘关系,至多有几分惋惜。

  乔云稚听到南姝的答案后,喜不自胜。

  “真的吗?真的吗?我还以为你会拒绝呢。”

  乔云稚开心得从座位上跳起来,“我怎么发现你好像有点变了,以你从前那种冰冰冷冷的样子,肯定是——”说着她就模仿起南姝的语气,强行把自己那张生龙活虎的脸,板成一块木头,“这种画大饼的事情,现在承诺了有什么用,五十年以后谁能说得准。”

  这边看上去还算和谐地玩笑着,那边就有人来找南姝和乔云稚了。

  “警察来问事情,出来做一下笔录。”

  艺术楼外的小庭院,好几位警察挨个挨个地询问着线索,除了南姝和乔云稚,班上还有其他几个同学都在场。

  “章老师您好,周日的下午八点您在哪里?”

  问话的人南姝认识,之前找魏烛的时候碰到过这位女警官,“和我在一起呢。”

  章宝歆转过头来看南姝,南姝甜甜地笑着,章宝歆没受到任何触动,眼睛一片深不可测的冰冷。

  女警官也严肃地提醒南姝:“同学我没问你的时候,请暂时不要开口。”

  南姝乖巧地点了下头。

  女警又问章宝歆,“那天下午,你是跟这位同学在一起吗?”

  章宝歆淡淡地点了下头,“是的。”

  女警这才看向南姝:“你们那天都在干什么?”

  南姝回答道:“学新谱子。”

  乔云稚疑惑,“南姝你又要参加比赛了?”

  前阵子听说南姝没能进入决赛的。

  南姝道:“是有这个打算。”

  女警又问:“你们练琴练了多久?”

  章宝歆回答:“三个小时,差不多九点结束的。”

  女警:“你们一直都在琴房么?”

  南姝回忆了一下,“我期间去小卖部买过一瓶水,差不多只用了三分钟吧,然后就回去了。”

  小卖部一定有监控,况且三分钟的分离连去一趟案发现场都来不及。

  之后便要进行线索的整理比对,已经没有南姝什么事了。

  章宝歆送两人回教室,身为副班主任,难免啰嗦了几句。

  “天气冷了,乔云稚你这才穿几件?”

  乔云稚在女生里是最令人费心的,“知道了知道了,南姝穿得也不多嘛!教室里热死了。”

  南姝便说,“没有,我穿得少是因为没钱买新的。”

  乔云稚一本正经地打抱不平,“傅惊野怎么回事!我回去得说说他。”

  闹了南姝一个始料未及。

  “我说着玩的……”

  傅氏集团大厦。

  傅惊野过来跟傅时暮开会,把这期间的集团的情况汇报总结交接。

  他睡了个日上三竿,才懒懒散散地往傅时暮办公室赶。

  到了门口,透过玻璃看到裴瑜歇斯底里地闹脾气。

  傅时暮就坐在椅子上,平静看着她,不反驳,不辩解,不安慰。

  等裴瑜忍无可忍地摔门离去,傅惊野才不紧不慢地走进去。

  “终于掰了?”

  傅时暮完全不生气弟弟的冷嘲热讽。

  “这段时间你做得不错。”

  傅惊野坐在旁边的皮沙发上。

  “你不会真跟乔云襄有什么吧?”

  毕竟是关于乔阳绘的事情,怎么可能碰不上乔云襄呢。

  傅时暮抬了抬眼镜,沉稳柔和地看向弟弟,欣慰地笑起来,“听说你把咱们传家宝送人了,有喜欢的姑娘了?”

  傅惊野实在是很不想回答傅时暮。

  他觉得傅时暮多半就是在取笑他。

  毕竟哥哥动动手指头就能查到,南姝的恶劣绝不亚于当年的乔阳绘。

  说南姝是乔阳绘翻版,那都是美化南姝了。

  弟弟毕生都在阻止哥哥钟情渣女,劝不动就骂,骂不醒就砸,砸不动就打,甚至不惜断绝关系,结果自己找了个一样的。

  傅惊野挺想瞒着傅时暮这件事的。

  “原来是传家宝么,我不记得了,我送给谁了来着?”

  傅时暮笑了,看透一切那般。

  虽然哥哥总是对他笑得很温柔,但傅惊野还是觉得浑身不自在,“你在笑什么,这么肉麻。”

  傅时暮垂眸,感慨着说,“你终于长大了。”

  不是觉得傅惊野以前很幼稚,相反傅惊野很早熟,早熟得令他这个当哥哥的看了很心疼。

  真不容易,当年小小的崽崽,长成了比自己还高的大人。

  他和弟弟的年龄差比较大,所以傅时暮记得傅惊野从前的所有。

  刚会说话的年纪,就懂得了生离死别。

  小小的孩子,抱着爷爷不撒手,奶声奶气地说爷爷老了,他怕失去爷爷,要多多和爷爷相处。

  每一次父亲出门的时候,小朋友都很担心,像个小大人一样嘱咐父亲的司机开车要小心,不要跟别人抢道。

  看到动画片里亲人去世的情节,都会感动得嚎啕大哭,谁哄都哄不好。

  在路上看到奄奄一息的小猫,会花上半年的时间,来回跑宠物医院救治,每天亲手喂药涂药,生生把一只身上有五种疾病的猫咪从鬼门关拉回来。

  可就是这样一个早慧善良的孩子,却亲眼目睹父亲当街惨死,母亲抛下自己逃之夭夭。

  他天生拥有着比大人还要敏锐饱满的情感,却还没有来得及学会保护自己,柔软的躯体就这样猝不及防、毫无遮挡地迎上尖锐的刀雨,顷刻间便被摧毁得一干二净。

  他如何能承受这样的精神打击?

  他比旁人更早懂得死亡的意义,更早明白珍惜家人,于是背叛、抛弃总能伤他更深更狠。

  这对于早慧的孩子而言,堪称一场灭顶之灾。

  后来傅时暮找到傅惊野的时候,他和野狗待在一起,满身的跳蚤,比那只他救回来的猫咪还惨不忍睹。

  傅时暮抱着弟弟失声痛哭,弟弟玩着手指无动于衷,他那时候已经认不得人了。

  傅惊野醒来以后,就像变了一个人,满身阴郁,像一只从地狱里爬回来的恶鬼,眼神里充满了仇恨和怨毒。

  可无论傅惊野变成什么样子,傅时暮只坚持一件事情,那就是,他要让弟弟活着,还要活得比谁都好,这个世界再不能伤他分毫。

  从前的惨烈让傅时暮患得患失,终年笼罩着他的,是无休无止的杞人忧天,草木皆兵,他时常重若千钧,难以喘息。

  此时此刻,傅时暮望着如今的傅惊野,他发现弟弟变了,虽然说不上哪里变了,但这让他感到安心与轻松。

  哪怕只是暂时的。

  ·

  南姝被工作人员领到场上时,傅惊野还在射箭。

  南姝等了一会,傅惊野告一段落,他卸下弓箭走过来,把手机递给她。

  “长富集团的资料,都在里面了,你自己转存。”

  南姝存完后,就在场边看了起来。

  真相,就在里面了。

  她终于走到了真相的面前。

  正如南姝所料,系统界面出现新的剧本片段。

  之前南姝就在解锁的过程中发现了一些端倪,于是进行了大胆的猜测。

  她的调查走完了所有的节点,触发了所有的情节,那么关于这件事的剧本就会出现在终点。

  南姝的积分,正好够用来解锁。

  秦贵娣死亡当日的画面,在这天夜晚,原原本本地演绎在南姝面前。

  ·

  冬日,天气却比初夏还要炎热。

  气温相当反常。

  阳光在头顶大放异彩,好像一场照透人性的暴力。

  陆月白等在慕英后山,她紧张地捏着电话,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到处打转。

  一分一秒流逝,在漫长的煎熬中,她终于等到电话响了。

  她赶紧接起来,声音急促,“怎么样了?”

  对方没有说话。

  死一样的沉默,让陆月白慌得满头大汗,就在她喊了好几声,丧失耐心地要挂断电话时,忽然有道声音传了出来。

  “看到我了吗,我在你身后。”

  陆月白听到这声音,心间重重一跳。

  宛若死神站在身后,她惊恐地、僵硬地转过了头。

  然后,陆月白看见树荫下的少女,对她勾出甜美的微笑。

  数小时前,陆月白策划了一场绑架。

  绑架的人是南姝。

  陆月白被逼至绝境了,不惜以暴力的方式让南姝投降。

  当绑架者约定陆月白到学校见面时,出现的人,却是本该被绑在不见天日的恶臭工厂,在恶徒的恐吓中惨叫痛哭的南姝。

  “我找了你好久,陆月白,你终于肯见我了。”

  完全看不出报复,南姝甜蜜地笑着,就像找到多日不见的挚友,像一只白色的蝴蝶,朝陆月白翩翩奔跑而去。

  陆月白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摔倒在地。

  这一天,终于要来了吗?

  一年前。

  “哥哥,我、我好害怕,我不知道怎么办了,我遇到了一伙劫匪……”

  外面是火车行进的声音,少女泣不成声,无助地倾诉着才发生不久的凶险。

  陆月白原本在欧洲进修画画,与她一同前往的,是江长富十五岁的女儿。

  想要开发壶渡,却又很难嚼下这么大块肉,江长富试图利用与陆家隔了好多层的亲戚关系,自己屡次登门造访,同时也让国外的女儿江琬拉拢陆月白。

  后来江琬先一步回国,陆月白一个人无聊,得知陆星盏在献市参加论坛,陆月白偷偷订了机票回国找他。

  谁知飞机遇上恶劣天气迫降至于献市接壤的晤城,江琬偶然得知陆月白的经历,便鼓吹她来壶渡找她,晤水离壶渡很近,陆月白跟从江琬指示辗转巴士,这个过程中耗尽了陆月白的耐心。

  原以为是来度假的,却不想是来受难的。

  她埋怨江琬不派人去机场接她,派车一路护送她去目的地,完全没有待客之理,不把她陆家千金当回事,在电话里狠狠骂了江琬一通,骂完后手机就没电了。

  陆月白置身落后的小乡镇,感受到强烈的恶寒,迎面而来的人对她露骨地打量着,不同年龄的男性看她的眼神让陆月白很害怕。

  后来她问了一路,找到了长富集团的一处工地,里面的工人说好带她去联系,但却一直把她往偏僻的地方带,陆月白察觉不对要跑,后面突然追来好几个男人。

  她惊慌得连哭的力气也没有,只是头也不回地逃,看到一个掩体就往里躲。

  掩体是一个墓,陆月白就躲在背后哭。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个人扒开灌木丛,发现了瑟瑟发抖的陆月白。

  那是一个老妇,身体臃肿肥胖,满脸的斑和褶子,又老又丑又肥腻,右边的袖子空荡荡的。

  “姑娘,你怎么在这儿唷!这是坟包咧!”

  陆月白抱紧身子,抽抽搭搭,“我遇上人贩子了,他们还在抓我,求求您救救我,救救我。”

  这就是南姝的养母,秦贵娣。

  秦贵娣一听,连忙警惕起来,“别怕,你跟我来。”

  秦贵娣就是这样一个人,她脾气暴躁,说话毒辣,做事鲁莽,却是一个见义勇为的热心肠,看不得他人遭难受苦,却头脑简单,估量不轻自己几斤几两,帮不上的帮得上的,都揽到自己身上。

  显然没有想到后果,秦贵娣就这样让自己卷入了陆月白的麻烦中。

  那伙人追了他们很久,秦贵娣带着陆月白跑得精疲力竭。

  她原本就身负残疾,吃不消这么高强度的体力运动。

  生活环境不好,加之断手带给她很多并发症,秦贵娣几乎每一个脏器都有疾病。

  秦贵娣把陆月白带到自己家中时,已经体力不支,浑身虚软。

  她们逃到卧室,将桌子抵住门。

  秦贵娣的家里没有电话,有事情几乎都是去邻居家借,或者是电话亭,所以一时并没有机会报警,但好在那伙人没有追上来,等再待一段时间,外面彻底安全了,就出去打电话报警。

  秦贵娣支持不住,心口一阵剧烈绞痛,她勉力支撑,向陆月白开口,“孩子,帮我拿一下药,就在对面的盒子里……”

  陆月白全身颤抖,仍在惊恐中。

  偏在这时,外面传来了说话声。

  陆月白全身一麻,大气不敢出。

  身边的秦贵娣已经捂着心口蜷缩在地,紧咬着牙关,一脸恳求地望着陆月白。

  “孩子……药……”

  她指着对面的盒子。

  其实拿药或许只是很小的动作,前去的过程中,外面的也很难发现里面的异常。

  甚至外面的人还有可能并不是那伙匪徒,只是一些普通村民。

  但陆月白半点不敢含糊。

  万一呢?

  万一她去拿药,惊动了外面的人怎么办?

  待着不动,外面的人一定发现不了,动了,就有发现的风险,哪怕只有一点。

  但这事关自己安危啊。

  要是像新闻上那样,被侵害,被毁尸灭迹,被卖到海外,被断手断脚……

  陆月白这辈子最自豪的,莫过于是投胎的技术,她养尊处优,是从小被疼爱着长大的小公主,她怎么能忍受这样的苦难?

  如今的处境,足以颠覆她一切的人生,稍有不慎,她就会变得很不幸。

  好不容易才逃到这里来了,好不容易摆脱了一时半刻,只需等外面彻底没人,然后去报警,爸爸妈妈和哥哥就能来接她回家了,她的生活不会有任何改变。

  “孩子……”

  老妇面色惨白,满头是豆大的汗珠,她眼里溢出浑浊的泪,颤抖的手指,扯了扯她的衣角。

  陆月白狠狠咬住唇瓣,蹲在墙角缩成一团,紧闭双眼,捂住耳朵,不去想秦贵娣的眼神,不去看她的样子,不去听她绝望的求助。

  秦贵娣终于心灰意冷地松开了陆月白。

  心脏疾病夺去人的生命,大多时候就是在一瞬之间。

  但秦贵娣强行地挺着,甚至自己往药盒爬行而去。

  她像一只臃肿的,垂死挣扎的肥虫子,在地上狼狈地挣扎,双目通红,眼眶酸楚。

  秦贵娣心里想着女儿的模样。

  想着她认回亲生父母幸福开心的笑脸。

  想着她衣食无忧,不再被无能的自己和贫穷的家庭所耽误的光辉未来。

  今年冬天,她的秦书就有暖和的衣服穿了,有漂亮干净的本子写作文了,天天都有热水澡洗了……

  秦贵娣想,她不能死,不能死,不能在没有完成这一切的时候死去……

  也许,秦贵娣渺小之至,她强烈的发愿,伟大的母爱,顽强的意志,都没能打动上天。

  她没有能爬得了半米,就在冰冷的地面没了呼吸。

  陆月白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看到地面无声无息的老妇,指头伸过去碰了碰她的脉搏。

  然后她吓得连忙缩回了手指。

  陆月白捂住嘴,泪不停地滚,瞳孔剧烈收缩。

  死人了。

  这个人……她死了!

  ·

  “所以,你就这样跑了是么?”

  正午,山坡毫无遮挡,头顶的太阳直射下来。

  像刀剑的反光,打在陆月白惶恐的脸上。

  “我、我不知道那是你养母,我不知道……”陆月白泪流不止,往后面不住地退,“我真的是不敢,你应该去抓那些人贩子,你知道么当时那些人贩子多可怕,他们当时差点打你的养母,真的,很令人愤怒!”

  陆月白颤抖地拿那群人贩子当挡箭牌,试图让南姝理解她的苦衷。

  南姝长长地“哦”了一声。

  陆月白急中生智,在这个空档下,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拼命地逃。

  南姝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走着。

  陆月白这时腿哪里还听使唤,没跑几步就踢到石头,摔下斜坡,撞到一个没拆除完的红钻砖墙上。

  南姝此时已经走到了面前。

  少女戴着一双白手套,将地上一根长长的钢筋捡起来,拾起一头,另一头托在地上,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陆月白惊恐地睁大眼,望着那钢筋,浑身发抖说不出半个字。

  “秦贵娣救了你,你却眼睁睁看着她死去,你觉得自己没有责任么?”

  那根钢筋戳到陆月白的心口,一下一下,伴随着她的质问。

  陆月白只是哭,嚎啕大哭,“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难道不是想救我吗?既然这样,她怎么可以又让我陷入危险呢。”

  南姝声音就像没有情感的机器,沉重的钢筋压着陆月白的侧颈。

  她只需轻轻一挥,拇指粗的钢筋就能鞭出可怕的伤口,陆月白似乎能看见自己血溅当场的死状,以及那钢筋打下来时剧烈的疼痛。

  “你到现在还在骗我?”

  南姝仰头极目远眺,“是啊,谁能想到我还能重返现场身临其境地看到一切呢?陆月白你是有多心虚,才能在我走后,连忙让江长富把屋子都推了。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聪明呀。”

  什么重返现场,陆月白不明白。

  但这很正常,这是南姝那个破系统能做的唯一一件好事。

  滑稽的是,陆月白满口求饶,却还是不敢说出真相,侥幸地想南姝并不知道全貌。

  “我当时真的很想帮忙,还想报警,但那些人追得很紧,他们进来你的养母也不能安全呀,我不想连累她。“

  南姝蹲下,看着陆月白这满脸真挚。

  “你自己听听这话,你信吗?”南姝温柔地朝着陆月白笑,“亏你哥哥还以为你单纯可怜,所作所为都是被南芮绮挑拨指使。可陆月白你这么卑劣的人,怎么可能蠢到愿意当南芮绮的木仓呢。你害怕了,当你散播我谣言,而后看到爆料里出现我与秦贵娣的关系时,你慌了,你以为我是来报复你的,所以你要先下手为强。”

  南姝像一个得了小红花,欢天喜地找大人要糖吃的孩子,天真地歪着头,笑容灿烂无比。

  “那条爆料是我自己发上去的,然后你就上钩啦。”

  陆月白猛然一震。

  南姝越加逼近,她的脸上挡着一块阴影,直直望着陆月白猛缩着的眼睛,“在我还怀疑着所有人的时候,陆月白同学你主动举手了。”

  她故意提起音调,兴致勃勃地模仿陆月白。

  “我是真凶哦,我不仅要隐瞒所有的真相,我还要杜绝一切后患,那个老太婆的女儿找我复仇来了,我要在她说出一切之前让她害怕我,让她即便知道是我害死了她的养母,也不敢声张,让她迫于我的威严,知难而退。”

  “所以我要和南芮绮联手。我想在邮轮上把她推下去,我要揭露和抹黑她的从前,让她抬不起头,让她身败名裂,我要和同学一起孤立她,把她欺凌得只敢躲起来,我要让她远离我的哥哥,我不能让我的哥哥喜欢上她,因为她一定是来抢走我哥哥的,我不能让她得逞,她不能从我这拿走任何属于我的东西。”

  “可是我怎么都赢不了怎么办呢?对了!□□她吧,打她一顿,看她听不听话。”

  陆月白绷着身子,一张脸在极致的恐惧中扭曲。

  南姝那堪称纯净的笑容深处,残忍的绳索好像慢慢长了出来,扼住陆月白的咽喉。

  “我最近老是做噩梦,梦见那个因我遭受无妄之灾,冤死了的老太婆前来找我索命。我觉得她一定是要害我,怎么办呢,去东南亚找人做法让她永世不得超生,让她魂飞魄散吧!听说那块黑色的石头是最厉害的镇压法器呢!对了,我还能许愿,把她那个养女也一起诅咒死,死于非命,死无全尸!这样一来,就没人知道我的这块污点,因为我已经拿剪刀,一点一点全都剪得稀烂哈哈哈哈。”

  在南姝低低的笑声中,陆月白终于崩溃了。

  她跪在南姝的面前,头一下下地往坚硬的地板磕,“南姝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你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真的真的真的错了,你想要什么我都给,钱,有多少我给多少,你想干什么我都不阻止你,还有南芮绮,我现在恨死她了,我们一起搞她,我们当朋友好不好,我求你了……”

  陆月白凄惨的讨饶下,南姝揪起她的头发,将陆月白砸在墙上。

  她终于露出了阴狠的本貌。

  “你看到这轮太阳了吗?就连它也在愤怒!这阳光照在你的身上,你痛不痛?朗朗乾坤,你看到上天的眼睛了么!举头三尺有神明,你是逃不出审判的!每一粒尘埃,每一株植物,这世上的万事万物,都在看着你,都在戳你的背脊,都在辱骂你的忘恩负义,都在篆录你每一笔冤债!“

  陆月白被迫仰着头,白色的阳光刮下来,陆月白的脸火辣辣地疼,眼睛干得要裂开。

  她的四肢百骸与全身肺腑都好像要燃烧起来,仿佛丧尽天良的妖魔,要在这惨烈的太阳底下被烧烂烫穿!

  “陆月白,你不配生在钟鸣鼎食之家,不配享受着荣华富贵。你的教养,你的无耻,你的恶毒,你的自私,甚至愧对你生而为人!“

  山峰连绵起伏,似也在对此忿忿不平,山风呼啸,似也在痛斥她的狼心狗肺,灼目的太阳怒发冲冠,目眦尽裂将流火引身上刑。

  远处的寺庙撞钟声荡漾开来,陆月白抱住脑袋,痛苦地埋首在地。

  那日一幕幕出现在眼前,救了自己的婆婆死不瞑目,眼睛无神地望着她,一直望着她,好像一遍遍问着——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我因救你而触发心脏病,而你却能忍心看着我死在你的面前?

  我的命不如你好,就不配被救么?

  铜钟一直敲着,好像能听见远处的念经声,陆月白骨头被冻得发硬,灵魂被一只手揉绞扭曲,像是要被抽离开。

  不,这都是假的,什么六道轮回,根本没有报应这回事,都是迷信!

  陆月白强迫自己恢复冷静,满脸灰败地看向南姝。

  南姝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目光空洞。

  “陆月白,我知道你不信报应,可惜了,光着脚的人不是你而是我。”

  陆月白一时没能理解南姝这话。

  “你知道么?我是活不了多久的人,临死前我很希望拉一个垫背的,我就是你的现世报。”少女嘴角阴险,透出一股毒辣的凶残,“如果我们在地狱相见,我一定要和你做最好最好的朋友,让你一遍一遍,尝尽千万种死法。”

  陆月白呆若木鸡,无限放大的眼睛里,映出锋利的阴影。

  作者有话要说:阿打!

  之前某几天有连续发了三章的情况,宝们不要漏看辽,那天是三更不是一更嗷呜,漏看了也许会有连不起的情况

  不过后面都是肥章了,一天一发,不会再有这种情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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