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告状圣上_重生之和离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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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告状圣上

  红色大氅下摆沾上的黑色猫毛,就如红玛瑙上有黑色裂缝一般明显,更别说还是成片蹭上的。

  王玄瑰解下大氅扔给在一旁伺候的宦官,内里仅穿了贴身里衣。

  汤池水温适宜,池面上雾气缭绕,泡在里面可是舒适,但脱衣裳进水的过程就有些磨人了,寒冷空气一激,浑身都会起鸡皮疙瘩。

  但他全然没感觉一般,将自己扒了个干净,走到汤池边入了水,在陶梁国一国之主的面前,敢放肆行事的也唯有他了。

  黑发滑落在肩头,单看脸那便是一树梨花压海棠,若再往下瞧,紧绷绷的六块腹肌曲线分明,上面挂满水珠,充满力量感。

  圣上拍了拍自己颤巍巍的一块腹肌,羡慕的又多看两眼,惹得王玄瑰嫌弃的眼神。

  “臭小子,”他拘起一捧水,泼向王玄瑰,“整个国家大事小情均得我过问,我哪有时间运动。

  我刚才问你话,你哪来的猫?你宣王府何时养猫了,我怎么不知道!”

  王玄瑰放松地靠在假山上,被沉香味熏得哈气连天,慵懒道:“别人家的,特别讨厌,总跑到我府上要吃的,眼睛一闭黑得找都找不着。”

  圣上对他嘴上说着讨厌,实则能让人家猫儿蹭他沾他一身猫毛的行为嗤之以鼻,有一搭无一搭的和他聊着,突然问:“金吾卫调动你可有什么想法?”

  金吾卫有负责专门巡视街道长安治安的,也有专门负责圣上安全的,毫无疑问,后面这支权利更大,甚至可以时不时面见圣上,而圣上问的,就是专属于他的禁卫军。

  只听圣上道:“得找几个看得顺眼的,省得每天见得都是糟老头子,我看最近金吾卫新进来一批儿郎不错,孔武有力,身有军功,还非常俊俏。”

  重点在长得俊俏上吧,王玄瑰睨了圣上一眼,无所谓道:“你随意。”

  说完,他突然想到在王府里听见的王氏声嘶力竭的那句,“除了我儿,和离之后,她沈文戈还能找到什么好的!”

  沈文戈又无错,二嫁为何嫁不到好人家?

  他就又加了一句,“只除了那尚家儿郎,哪家都行。”

  圣上问:“哦?哪个尚家?可是那非得和你称兄道弟的一家?”

  “正是,右领军卫将军嫡子尚滕尘,为人薄情寡义、不堪大用,其父善钻营,掌家不严,其母泼皮无赖,打压儿媳,简而言之,一家子都不行。”

  他说的轻巧,圣上虽笑呵呵的,但眼睛已经眯起,那是一种打量的眼神。

  蓄着美人须的圣上,有着富态的身材,和王玄瑰一模一样的高挺鼻子,原本张开手臂搭在池边,此时已经放了下来。

  从刚才和蔼可亲的中年美男子,变成了蓄着力量锋利的宝剑,身上气势徒出,朝着王玄瑰碾压而去。

  以往的王玄瑰,不管他说什么,只沉默听着,偶尔应和两声,从未向今日这般出言建议,不能不让他疑心。

  这一开口,称呼都变了,“孤记得,镇远侯府的七娘,便养有一只黑猫。”

  王玄瑰不受影响,或者说,早就已经习惯圣上时不时的试探了,闻言反问:“那你还能不知道,她家黑猫总是越墙上我这来讨食?”

  在他府上放了那么多人监管,还问。

  圣上伸手轻点他,瞧他回答的这个简单,是半点没把这事往心里去的样子,便道:“孤可提醒你,别干出抢.人.妻子的事,到时候,孤可不会替你擦屁股!”

  “抢.人.妻?”王玄瑰一阵恶寒,说道,“沈家七娘要与那尚滕尘和离,算不得人.妻。”

  紧接着在圣上一副你还解释她要和离,还说自己不是要抢人.妻的表情下,撑着下巴道:“三年前我去西北战场,是她沈家七娘救了我,并不存在什么抢□□的心思。”

  “所以我对尚滕尘的评价全部发自肺腑,我还要再加上一句,胆小如鼠,既敢带小娘子回府,又为何不敢承担后果。”

  他嗤笑一声,紧张的气氛瞬间消融,雾气缥缈,原是有恩情在,圣上对他招手,“过来,我给你搓背。”一场试探就这么消散于无形。

  水声哗啦啦作响,圣上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上面一条蜈蚣样的疤痕横贯肩膀,再深一点肩膀都不能要了,可见当时凶险,“这么多年了,伤疤还是不见消退,我给你的药可有记得抹?”

  “啰嗦。”

  “臭小子,有你这么跟兄长说话的吗?那沈家七娘你当真没有半点心思?”

  王玄瑰侧头看他,满眼流露着你在说什么屁话的样,圣上便重重搓了一把。

  “嘶。”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从驻守在苦寒之地的西北军送出的信件,几经辗转送至了长安城,沾着西北的风霜,路途的遥远,终于被紧张的沈文戈拆开了。

  那卷成一卷的信件,最开头迎面而来的便是一句,“我的心肝宝贝小芸芸……”

  嗯?芸芸?还小芸芸?

  这是写给她五嫂崔曼芸的信……

  小芸芸?沈文戈用指尖掐着信,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从来不知道她五兄私下里竟然会这么称呼五嫂。

  咳,好生肉麻。

  她打开信略略扫了一眼,发现信件末尾一句,“七娘不要偷看,快把信裁了送你五嫂那去”的话,顿时蹙了蹙眉。

  五兄这是何意?

  再向后翻去,三兄写给三嫂,询问她孕期情况的,四兄写给四嫂让她在家中不可强出头,劝慰她收敛脾气秉性的。

  还有至今没有娶妻,所以只好写给她,八卦她是不是真的要和离的六兄。

  以及最后,她大兄和二姊叙述详实的信件。

  所有人的信都连在一卷纸上,只留出些许空余,方便她裁剪,略一思索,她便明白为何了,他们是用这种方式告诉她,每个人都收到她写得信了。

  又怕信件流露而出,所以在前面写的全是家事,最重要的信息,都放在了后面。

  信上道起因是冷不丁收到家书,还是七娘的书信,一高兴跑去找兄长炫耀的六兄,和几个兄长一碰头,大家都收到信了,顿时察觉不妥。

  一起去寻大兄二姊,见两人眉头紧皱,手里拿信,便了然,几个人将所有的信件对在一起,半信半疑的心,顿时就变成了八成八。

  重新打探燕息国动作、察看几次战役之后城墙修建情况、催促粮草运输……一桩桩一件件有条不紊的施行下去。

  还真让他们发现了问题,燕息国动作暂且不提,探子至今还没有音讯,但城墙问题十分之大,大兄在巡视的时候,发现有些地方偷工减料,不说燕息国攻进来,就是他使劲踹上一脚,城墙都能动一动,再多踹两次说不定能踹个洞。

  那能得了,若真有战役,此处薄弱城墙,就是燕息国攻进来之地!

  当即负责修建城墙的人被问责,城墙正被抓紧修复。

  还有那粮草也幸亏提前催促了,往常买的军粮,是由西北附近一白姓商家负责,每年都是兢兢业业运输,从没晚过。

  可此时他们一催促,粮草却久久没有送来,一打听方知白家家主病重,几个儿郎争权夺利,竟干出了火烧粮食一事,如今一催,哪里有粮可送,他们焦急筹粮,也不过杯水车薪。

  要是没发现,待燕息国打进来,城中无粮,简直无法想象那个处境。

  就算处置了白家又能如何,一切都晚了。

  大兄干脆放出消息,要重新收粮,不少商人前来,好在解了燃眉之急。

  而二姊在大兄的接连动作下,带着一小队人潜进了附近山头,搜索可以用来躲避的山洞,暗地里在里面堆上粮食伤药。

  读到此处,沈文戈的担忧心放下了一半,想来有大兄和二姊在,前世的惨剧一定不会发生的!

  但是,大兄说,她特意提出的那脸带刀疤的男子并没有找到,那人是个细作,沈文戈不知他的姓名,只知道他因脸带刀疤燕息国并没有让他入朝为官,他不甘心这才爆出他曾经是陶梁的战士。

  那人没找到,她的心就不能彻底放下去。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她必须去西北一趟,还得找个借口将此事告知母亲,万一,也好让母亲提前有准备,镇远侯府不能乱,不对,没有万一!

  摩擦着信中最后,几位兄姊的劝慰之语,二姊说她终于耳聪目明了,和离也没关系,军中儿郎大把的有,到时候任她挑选。

  她沈婕瑶的妹子没人能欺负,待她回长安,非把尚滕尘揍一顿给她出气。

  她大兄话中之意更加婉转,只说金吾卫里有不少他的好友,他已纷纷书信一封,当兄长的,拜托好友照顾一二,让她安心在家中住下,又叮嘱让她不必理会她大嫂。

  三兄、四兄、五兄没多言,只说她想好便是,兄长们都能给她撑腰,不怕。

  六兄更是上蹿下跳,让她在长安给他找找夫人,家里就剩他一个光棍了,到时候娶了夫人,让她们两个作伴,也不孤单,还能帮他看看孩子。

  真是的,夫人都没有呢,都想到孩子上了。

  她擦干脸颊上的泪水,想着她和尚滕尘和离一事不能再拖了,不能让和离拖住她的脚步。

  如今母亲已经回来,沈家有人坐镇,她得赶紧去往西北,距离那场战事,不到半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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