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你爱的不是我
柏舟惊愕地看着他，“为什么？”韶明净第一次对他这样决绝，而柏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
“你为什么总是只对我一个人冷淡？”
柏舟很不理解。韶明净不论对谁都是欢声笑语，偶尔毒舌也不伤和气，可是每次在有他的时候气氛就冷下来了，柏舟并非草木无心，总是可以感觉出来的。嶼、汐、團、隊、獨、家。
他一直都去忽略韶明净的刻意冷淡，以让自己好受一点，想着韶明净的心总也不是铁石做的，慢慢地应该会软化的吧。
但，韶明净的心没有变软，而是直接对他下了逐客令。
下颌微微抬起的青年模样漂亮，目光高傲，始终没有落在他身上一眼，他不想回答那个问题，转身就要上楼回去，却被喊住。
“给我一个理由。”柏舟看着他的背影，轻声道，“然后，我就再也不缠着你了。”
“好啊。”
韶明净的脚步停下来，转身，语气没什么起伏，说，“因为你爱的不是我，我不会和一个不爱我的人在一起。”
“我……”
柏舟愕然，“我这些天的表示还不够吗？”
还要怎么样才算是爱他？
韶明净觉得再讲下去像是那些烂俗偶像剧里的追缠不休，他嘴角牵起一点嘲弄的笑，声音清越，“好，那我问你，你为什么喜欢我？”
柏舟要开口，韶明净却先打断了，“可别再拿你那些荒唐得可笑的愧疚心来敷衍了，我可不信有人会因为愧疚喜欢上别人，那这样的话，杀人犯估计要疯狂地爱上被他杀害的人。”
柏舟沉默了片刻，然后摇了摇头，“不。”
男人的声音有点哑，断断续续，带着自己都不知道的惘然，“不仅是那些，我……我其实我在国外的时候，也一直在收集你的信息。”
韶明净冷眼看着他继续说下去。
也许是因为那时对他造成的伤害，也许是后来发现自己也是被人耻笑的同性恋，柏舟对高中时候那个因他而无辜被嘲弄到退学的小男生愧疚愈增，开始刻意地收集有关他的信息。
“我知道你后来过得很好，心里很为你开心。”柏舟说，“从你大一到现在的设计图我几乎都看过，你设计的那些东西我也都买过，我很喜欢你的设计风格和元素，你是一个很好的设计师，真的。”
柏舟家里有一个专门的衣帽间，用来放韶明净设计的那些衣服鞋子。每次韶明净设计的新品一出，柏舟就会立刻买回家珍藏。
看着那些时尚杂志毫不吝啬地夸奖这位新生代设计师的才华横溢，柏舟慢慢地也觉得韶明净就是那个是遥不可及的自信漂亮的年轻设计师，高中时候那个清瘦腼腆的形象逐渐被现在的他所代替。
如果说愧疚，柏舟远远不会因此喜欢上他，但在一次次经意或不经意地寻找韶明净的消息的时候，他却渐渐地发现自己越来越离不开韶明净了。
虽然他们远隔大洋两岸，韶明净估计连有他这么一个人一直在默默关注他的设计成果也不知道，但在一次次的关注里，韶明净慢慢地占据了他的心。
韶明净是他性向觉醒之后在感情上的启蒙人，柏舟在知道自己也是和他一样的‘异类’之后，不自觉地就会更加关注他。
他从小过得是众星捧月的生活，从来没有感受过被人歧视的感觉，无法想象如果自己因为性向暴露而承受的恶言恶语。所以他没有向任何人提起他的性向，包括他的父母。他也从来不接触任何的同性朋友，就算有过他有好感的男生想和他做朋友，他也都是冷冷拒绝，只是怕那些人是异性恋，怕被人看出他的异常。
于是韶明净成了他认识的唯一一个和他‘相同’的人，韶明净后来也变得足够优秀，优秀到可以让让柏舟喜欢上他。
韶明净有时会去一些新品发布会，柏舟就会在网上找来资源下载，然后在夜里仔细地看着他的录屏。
他看韶明净一步步从刚开始的青涩紧张到后来在台上意气风发，自信地介绍着自己的设计新品，像是看着一只雏鹰慢慢成长。
柏舟看着他，目光中近乎痴迷地眷恋和向往，“你不知道，我回国的时候其实想要立刻见你，但却不敢，还是找了乔玉。”
也许是终于要见到四年来一直关注的人时的畏怯和紧张，柏舟怕韶明净不原谅他，所以找了乔玉作为契机，希望和他化解以后的矛盾，然后，再慢慢地追求他。
但韶明净虽然说他早就不在意之前的事情了，却对他拒之千里，柏舟不明白他是不是还没有放下以前的怨念，所以在尽全力弥补。
青年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的动容，韶明净漠然扫过柏舟一眼，想到什么，问，，“一系孤舟是你？”
柏舟有些惊讶，“你记得我？”
“怎么会不记得？”韶明净冷笑一声，“只是不知道是你。”
他就说，他才刚上大学、毫无名气的时候怎么就会有人关注了他的社交账号，他起先以为那是系统塞的僵尸粉，后来才发现不是。
韶明净偶尔会在社交网络上发自己的设计图，不论是草稿还是完品，都会得到这个id的评论。虽然评论的字很少，但能看出都很认真，韶明净以为是谁无聊偶然刷到了他的社交账号，却不知道是柏舟，还一关注就是四五年。
韶明净也很眼熟这个id，经常会和他互动。
只是现在知道了是柏舟，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
“但是，你喜欢的是你臆想中的我，不是真正的我。”
韶明净很冷静地说，“你也说了，你在国外的时候一直在关注我，但我们之间从来没有过往来吧？如果你说那社交网络上偶然的几次互动也算的话我也无话可说。你也知道社交网络上的东西都是美化过的，我本人并没有那么完美，你要是喜欢的是那个韶明净，那你就要失望了。”
柏舟皱眉说，“可我并没有失望。”
他回国来找韶明净之后，韶明净在他心里的形象并没有破裂，而是更加完整了。
而韶明净嗤笑一声，“那是我没把真正的我摊开来给你看。
柏舟眼里看到的是那个在台上意气风发、永远是漂亮而精致的他，却没见过他熬夜画稿子顶着两个黑眼圈的时候、也没见过他因为压力大没时间去健身房而身材走样的样子、更不知道他曾经夜夜笙歌隔几周就换一个男朋友的历史。
韶明净从来不把那些脆弱丑陋的地方轻易袒露给别人看，所以他让自己就无论出现在任何场面都要是完美的，在柏予溪団对舟面前也是。
柏舟喜欢的是那个永远精致自信，才华横溢的他，而不是真实的他。
“我最后问你一句，要是我还是当初那个见你就会紧张得说不出话的怯懦小子，你还会喜欢我吗？”
韶明净忽然凑近了，问他，目光平静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掩藏。
而俊逸青年脸上却划过一刹茫然，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或者说，该怎么撒谎。
韶明净想要发笑，他想，他知道答案了。
柏舟没有说话，沉默就是他的回答。
“我知道了，你不用说了，也不用骗我了。”
韶明净转身就要回去，动作干脆利落，“你公司里还差的几个设计稿我下个月会让我工作室的人交给你，以后有你的单子我也不会再接，不必再见了。”
“……”
男人的唇薄薄一线，紧紧抿着，像是凛然的刀刃，柏舟说，“我喜欢的是现在的你，和之前无关。”
韶明净想问，如果现在的他也是伪装的呢？但他还是太累了，连多余的话都不想说了。
坐了两个小时的车，只觉得身子骨要断了一样，体质越来越不如从前了。
“你太幼稚了。”
韶明净叹了一口气，说，“因为我是你见过的唯一一个gay，所以你才特意关注我吧？你也许应该去gay吧转一圈，那里比我好看比我有趣的多的是，满足你条件的也多的是，何必单缠着我一个？哦，对了，像你这样的人应该没去过gay吧，我给你推荐几个吧？”
“不用了。”
柏舟的声音冷冷的，他有着自己最后的矜持和尊严，道，“我不需要。”
他这些天放下身段追求韶明净已经几乎快要处于极限了，韶明净这样的话不啻于在刺痛他的心，所以顾不得控制情绪，神情冷寂。
韶明净看他一眼，嘴角却是勾起一点淡淡的笑，这是他和柏舟单独待在一起时为数不多的笑容。
他点点头，说既然不需要那自己就省事儿了。
青年转身朝楼上走去，他的声音轻快，缓缓地飘在楼道里——
“一别两宽，各自欢喜。”
而独自伫立的男人却在听清那句话的时候用力攥紧了拳，他看着韶明净的身影消失，慢慢地连他的声音都听不到了。
柏舟转身离开，头也不回，卑微太久了，总是压抑难当恨不得发泄，却没有看到三楼阳台窗口那点似明非明的火点和青年掩在模糊烟雾下的脸。
韶明净在阳台上看着他的背影成了一个黑点，又再也看不到，把烟头掐掉，拉起了窗帘。
指尖传来轻微的灼痛感，却有些希望再疼一点，不然，怎么遮盖心里空荡荡的感觉。
都结束了，韶明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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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总是只对我一个人冷淡？”
柏舟很不理解。韶明净不论对谁都是欢声笑语，偶尔毒舌也不伤和气，可是每次在有他的时候气氛就冷下来了，柏舟并非草木无心，总是可以感觉出来的。嶼、汐、團、隊、獨、家。
他一直都去忽略韶明净的刻意冷淡，以让自己好受一点，想着韶明净的心总也不是铁石做的，慢慢地应该会软化的吧。
但，韶明净的心没有变软，而是直接对他下了逐客令。
下颌微微抬起的青年模样漂亮，目光高傲，始终没有落在他身上一眼，他不想回答那个问题，转身就要上楼回去，却被喊住。
“给我一个理由。”柏舟看着他的背影，轻声道，“然后，我就再也不缠着你了。”
“好啊。”
韶明净的脚步停下来，转身，语气没什么起伏，说，“因为你爱的不是我，我不会和一个不爱我的人在一起。”
“我……”
柏舟愕然，“我这些天的表示还不够吗？”
还要怎么样才算是爱他？
韶明净觉得再讲下去像是那些烂俗偶像剧里的追缠不休，他嘴角牵起一点嘲弄的笑，声音清越，“好，那我问你，你为什么喜欢我？”
柏舟要开口，韶明净却先打断了，“可别再拿你那些荒唐得可笑的愧疚心来敷衍了，我可不信有人会因为愧疚喜欢上别人，那这样的话，杀人犯估计要疯狂地爱上被他杀害的人。”
柏舟沉默了片刻，然后摇了摇头，“不。”
男人的声音有点哑，断断续续，带着自己都不知道的惘然，“不仅是那些，我……我其实我在国外的时候，也一直在收集你的信息。”
韶明净冷眼看着他继续说下去。
也许是因为那时对他造成的伤害，也许是后来发现自己也是被人耻笑的同性恋，柏舟对高中时候那个因他而无辜被嘲弄到退学的小男生愧疚愈增，开始刻意地收集有关他的信息。
“我知道你后来过得很好，心里很为你开心。”柏舟说，“从你大一到现在的设计图我几乎都看过，你设计的那些东西我也都买过，我很喜欢你的设计风格和元素，你是一个很好的设计师，真的。”
柏舟家里有一个专门的衣帽间，用来放韶明净设计的那些衣服鞋子。每次韶明净设计的新品一出，柏舟就会立刻买回家珍藏。
看着那些时尚杂志毫不吝啬地夸奖这位新生代设计师的才华横溢，柏舟慢慢地也觉得韶明净就是那个是遥不可及的自信漂亮的年轻设计师，高中时候那个清瘦腼腆的形象逐渐被现在的他所代替。
如果说愧疚，柏舟远远不会因此喜欢上他，但在一次次经意或不经意地寻找韶明净的消息的时候，他却渐渐地发现自己越来越离不开韶明净了。
虽然他们远隔大洋两岸，韶明净估计连有他这么一个人一直在默默关注他的设计成果也不知道，但在一次次的关注里，韶明净慢慢地占据了他的心。
韶明净是他性向觉醒之后在感情上的启蒙人，柏舟在知道自己也是和他一样的‘异类’之后，不自觉地就会更加关注他。
他从小过得是众星捧月的生活，从来没有感受过被人歧视的感觉，无法想象如果自己因为性向暴露而承受的恶言恶语。所以他没有向任何人提起他的性向，包括他的父母。他也从来不接触任何的同性朋友，就算有过他有好感的男生想和他做朋友，他也都是冷冷拒绝，只是怕那些人是异性恋，怕被人看出他的异常。
于是韶明净成了他认识的唯一一个和他‘相同’的人，韶明净后来也变得足够优秀，优秀到可以让让柏舟喜欢上他。
韶明净有时会去一些新品发布会，柏舟就会在网上找来资源下载，然后在夜里仔细地看着他的录屏。
他看韶明净一步步从刚开始的青涩紧张到后来在台上意气风发，自信地介绍着自己的设计新品，像是看着一只雏鹰慢慢成长。
柏舟看着他，目光中近乎痴迷地眷恋和向往，“你不知道，我回国的时候其实想要立刻见你，但却不敢，还是找了乔玉。”
也许是终于要见到四年来一直关注的人时的畏怯和紧张，柏舟怕韶明净不原谅他，所以找了乔玉作为契机，希望和他化解以后的矛盾，然后，再慢慢地追求他。
但韶明净虽然说他早就不在意之前的事情了，却对他拒之千里，柏舟不明白他是不是还没有放下以前的怨念，所以在尽全力弥补。
青年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的动容，韶明净漠然扫过柏舟一眼，想到什么，问，，“一系孤舟是你？”
柏舟有些惊讶，“你记得我？”
“怎么会不记得？”韶明净冷笑一声，“只是不知道是你。”
他就说，他才刚上大学、毫无名气的时候怎么就会有人关注了他的社交账号，他起先以为那是系统塞的僵尸粉，后来才发现不是。
韶明净偶尔会在社交网络上发自己的设计图，不论是草稿还是完品，都会得到这个id的评论。虽然评论的字很少，但能看出都很认真，韶明净以为是谁无聊偶然刷到了他的社交账号，却不知道是柏舟，还一关注就是四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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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现在知道了是柏舟，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
“但是，你喜欢的是你臆想中的我，不是真正的我。”
韶明净很冷静地说，“你也说了，你在国外的时候一直在关注我，但我们之间从来没有过往来吧？如果你说那社交网络上偶然的几次互动也算的话我也无话可说。你也知道社交网络上的东西都是美化过的，我本人并没有那么完美，你要是喜欢的是那个韶明净，那你就要失望了。”
柏舟皱眉说，“可我并没有失望。”
他回国来找韶明净之后，韶明净在他心里的形象并没有破裂，而是更加完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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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明净从来不把那些脆弱丑陋的地方轻易袒露给别人看，所以他让自己就无论出现在任何场面都要是完美的，在柏予溪団对舟面前也是。
柏舟喜欢的是那个永远精致自信，才华横溢的他，而不是真实的他。
“我最后问你一句，要是我还是当初那个见你就会紧张得说不出话的怯懦小子，你还会喜欢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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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俊逸青年脸上却划过一刹茫然，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或者说，该怎么撒谎。
韶明净想要发笑，他想，他知道答案了。
柏舟没有说话，沉默就是他的回答。
“我知道了，你不用说了，也不用骗我了。”
韶明净转身就要回去，动作干脆利落，“你公司里还差的几个设计稿我下个月会让我工作室的人交给你，以后有你的单子我也不会再接，不必再见了。”
“……”
男人的唇薄薄一线，紧紧抿着，像是凛然的刀刃，柏舟说，“我喜欢的是现在的你，和之前无关。”
韶明净想问，如果现在的他也是伪装的呢？但他还是太累了，连多余的话都不想说了。
坐了两个小时的车，只觉得身子骨要断了一样，体质越来越不如从前了。
“你太幼稚了。”
韶明净叹了一口气，说，“因为我是你见过的唯一一个gay，所以你才特意关注我吧？你也许应该去gay吧转一圈，那里比我好看比我有趣的多的是，满足你条件的也多的是，何必单缠着我一个？哦，对了，像你这样的人应该没去过gay吧，我给你推荐几个吧？”
“不用了。”
柏舟的声音冷冷的，他有着自己最后的矜持和尊严，道，“我不需要。”
他这些天放下身段追求韶明净已经几乎快要处于极限了，韶明净这样的话不啻于在刺痛他的心，所以顾不得控制情绪，神情冷寂。
韶明净看他一眼，嘴角却是勾起一点淡淡的笑，这是他和柏舟单独待在一起时为数不多的笑容。
他点点头，说既然不需要那自己就省事儿了。
青年转身朝楼上走去，他的声音轻快，缓缓地飘在楼道里——
“一别两宽，各自欢喜。”
而独自伫立的男人却在听清那句话的时候用力攥紧了拳，他看着韶明净的身影消失，慢慢地连他的声音都听不到了。
柏舟转身离开，头也不回，卑微太久了，总是压抑难当恨不得发泄，却没有看到三楼阳台窗口那点似明非明的火点和青年掩在模糊烟雾下的脸。
韶明净在阳台上看着他的背影成了一个黑点，又再也看不到，把烟头掐掉，拉起了窗帘。
指尖传来轻微的灼痛感，却有些希望再疼一点，不然，怎么遮盖心里空荡荡的感觉。
都结束了，韶明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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