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_我的病弱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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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陆重带着他底下的三十人,穆裴轩又点了二十个亲卫,当中以周自瑾为首,和陆重一道悄无声息地出了营地。

  周自瑾打小就胆子大,可也没有想过以五十人去闯柴猛万人之众的竹口县,他心中没底,可又藏着几分莫名的兴奋。周自瑾只知道陆重是郡王妃身边的人,对于郡王让他听命于陆重却无二话,他起初管陆重叫陆大人,陆重摆手道,我算是个哪门子的大人。

  周自瑾便自作主张管他叫陆哥,陆重瞧他几眼,这小子机灵,可到底是官吏,和匪不同,缺点儿匪气。他是拖家带口去投诚的,路上无聊,索性便教这群亲兵如何做土匪,后来等他们回去,穆裴轩发觉自己肃正的亲卫无端多了几分匪气,便是后话了。

  这正好证明学好难,学坏易。

  陆重性子爽朗,粗中有细,周自瑾也是个聪明的,一来二去的,竟觉得颇为投缘。

  竹口县。

  柴猛正搂着他新得的坤泽抛鱼食喂鱼,园子是竹口县最漂亮的园子,原是一个豪绅的私宅,柴猛率军攻下竹口之后,就强占了这座宅子。

  整个竹口都是他的,区区一个宅邸,自也是他的。

  他怀中的坤泽亦是竹口县中的一个员外的庶子,很有几分好相貌,他进入竹口的当晚,就送到了他面前,道是予他做个洗脚暖床的小侍。柴猛喜欢这样识时务的人。

  换了十年前,柴猛不敢想,他还会有这样的好日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无怪戏文里唱时势造英雄,正是这乱世成就了他这样的英雄,柴猛心中满是豪情壮志,他近来收容了不少门客,其中不乏读书人,他们和他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柴猛原本听不懂,那书生便赔着笑,道自古以来,莫说那些封侯拜相的贵人,就是帝王,都有起于布衣。如今大梁的太祖皇帝,未起事之前,便是一个看管牢狱的小吏。

  柴猛不喜欢读书人,读书人大都自命清高,瞧不上他,那些人有许多都成了他的刀下鬼。

  可从来没有哪一个霸主门下是没有读书人的。

  柴猛也想做霸主,即便他如今投在刘子异麾下,可刘子异不过一个码头劳工,他今日都能称王,将来他也未必不能取而代之——这是柴猛愈发膨胀的野心。他当初投刘子异时,只不过是因为刘子异势大,柴猛顺势而为,欲在将来能谋个一官半职,好光宗耀祖。

  可随着他攻下一个又一个县城,柴猛便不甘心只做将军了。

  刘子异能如此轻易拿下丰州,良州,他功不可没。

  柴猛抛下一把鱼饵,看着池子里争相攒动的游鱼时,愈发自满,就在此时,他听士卒来报,有个自称平岗寨陆重的人来求见将军。

  柴猛一愣,想了片刻,很快就记起陆重是谁了。

  陆重来竹口县之前就交代过周自瑾,当年柴猛在平岗寨时曾被他大哥驱逐,今日说不得要受些气,千万忍住。

  周自瑾郑重点头。

  如今几人就站在竹口县外,等着柴猛的“召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一等就是一个时辰。

  陆重也不恼,心中思索着柴猛这号人物,平心而论,陆重瞧不上柴猛,所以当初他大哥要驱逐柴猛出平岗寨时他并未阻拦。只不过,陆重和柴猛并未真正打过交道,柴猛来时陆重正好下山办事,等他回来时,已经是柴猛要离开了。柴猛现下“功成名就”,以此人的好大喜功,正需要当年的旧人来见证他的风光。

  无疑,陆重很合适。

  毕竟陆重曾经是平岗寨的二当家,而那时的柴猛,只不过是平岗寨的一个小头目。

  陆重受此冷遇,他底下的人都是跟着他多年的兄弟,颇有些不满,低声道:“这柴猛当年给二哥提鞋都不配,现在竟然敢这么拿乔——”

  陆重瞥了他一眼,那人当即闭上了嘴。

  一个时辰之后,方见几人骑马而出,对陆重说:“你便是陆重?”

  陆重微微一笑,道:“正是。”

  他说:“走吧,大哥要见你们。”

  陆重应了声,也翻身上了马,跟着那几人走入竹口县。陆重和那人说着话,周自瑾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城门处的布防,县城不大,戒备却森严,足见这柴猛确实有几分本事。等他们到柴猛所住的宅子时,陆重已经和那带他们入竹口县的人说得有来有往了。

  这人叫朱大虎,也是个山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朱大虎是个中庸,名字糙,为人却有几分笑面虎的意思。周自瑾听着陆重和朱大虎话里话外的互相试探,陆重虚虚实实,表现得万分诚恳,倒真像是为了前途来投奔柴猛的,要不是周自瑾早知道他们的目的,几乎都要被陆重给骗了。

  进了宅子,周自瑾就见到了柴猛。柴猛生得高大,方脸浓眉,掩不住的匪气,他见了陆重,就笑着迎了上来,道:“二当家。”

  “草民陆重,见过柴将军,”陆重行了一个大礼,柴猛却未阻拦,只等他伏下身子,才虚抬一把,道,“二当家不必多礼,都是底下人不懂事,二当家来了,现在才告诉我,让二当家等了这么久。”

  陆重笑道:“不久,不久,柴将军如今深得义王重用,自是公务繁忙,是陆某叨扰将军了。”

  柴猛摆摆手,二人落了座,下人奉上茶,柴猛道:“二当家,喝茶,这茶是那什么钱员外送来的,说是雨前龙井,可惜咱是个粗人,也喝不出个好坏。”

  陆重道:“品茶是那些文人富绅喜欢的,陆某是个粗人,再好的茶,也不如酒坊里的烈酒来得过瘾。”

  柴猛哈哈大笑,冷不丁道:“可我听说那段氏的段老板就很喜欢茶,二当家在他身边待了这么多年,怎么,没沾上几分文气?”

  陆重瞧了柴猛一眼,微微一笑,道:“道不同终究是道不同,时间再长,也做不成一路人。”

  柴猛把玩着手中的茶杯,没有说话。

  陆重倏然起身,拱手道:“明人不说暗话,柴将军,陆某愿加入义军,为将军,为义王效犬马之劳。”

  柴猛惊讶地睁大眼睛,说:“二当家,这怎么能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陆重正色道:“陆某早已经不是什么二当家了,将军直呼陆某陆重便是。”

  柴猛慢慢道:“不是我不愿意,只是我不明白,陆二当家当年带着平岗寨的兄弟投入段氏商行,听闻那段老板也很器重二当家,二当家怎么舍得——”

  陆重说:“将军,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当初我投段氏只不过是因为官兵逼得太狠,给兄弟们找条活路罢了。至于那段老板,”他扯了扯嘴角,道,“不瞒将军,段临舟中了剧毒,已经没几年好活了,他现在防我防得紧,只怕哪一天就要卸磨杀驴,将我赶出段氏。”

  “像咱们这样的人,就算金盆洗手,又有谁会将咱们当做良民?”

  “再说段临舟,当年也算是个人物,可现在是越病越糊涂,竟然心甘情愿像个坤泽一样嫁为人妇,”陆重道,“段氏说不定哪日就要改姓穆了,我陆重——不做朝廷走狗。”

  他那几句话说得坚决,柴猛定定地看着陆重,笑了,道:“我当年就觉得二当家是个英雄人物,可惜那时没能和二当家结交……”

  陆重叹息道:“当年实在是大哥太迂腐了,我从山下赶回来的时候,想劝劝大哥,可惜他不听劝,为此还与我生了气——”

  柴猛摆手道:“都是过去的事了。”

  他说:“陆二当家能加入义军,我自然欢迎至极,只不过,还需要请示义王。”

  陆重闻言喜道:“多谢柴将军。”他朝周自瑾使了一个眼色,周自谨将一直抱着的匣子双手送了上来,打开正是一匣子金银珠宝,陆重说,“小小薄礼,不成敬意。”

  柴猛面上笑容真切了几分,着人收下,却又为难道:“只不过,我这军中,只火头营正缺些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陆重眉心跳了跳,面上露出几分不愉,却忍了下去,道:“火头营亦是军中士卒,也能建功立业。”

  柴猛拍了拍陆重的肩膀,道:“二当家能如此想就再好不过了。”

  陆重和周自瑾一行人出了大厅,有人是一道进去的,不平道:“二哥,他怎么能让你去火头营!”

  陆重瞪了他一眼,脸上有几分不虞,却还是道:“火头营也不是不能立军功。”

  等走远了,陆重脸上的恼意才消失,周自瑾瞧见了,睁大眼看着陆重,陆重哼笑了声,说:“依我的性子,怎么甘心做个火头军,若是太卑躬屈膝,岂不是告诉柴猛有鬼?”

  周自瑾恍然。

  半晌,周自瑾凑过去小声道:“二哥,你不是真想反郡王妃吧?”

  陆重:“……”

  “你过来。”

  周自瑾闭上嘴,摇头。

  陆重面上露出几分威胁,周自瑾才慢吞吞地挨了过来,直接就被陆重箍住了脖子,周自瑾嗷了一嗓子,挣扎起来,陆重轻哼了一声,道:“你当我陆重是什么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在周自瑾耳边说:“柴猛必不会全然相信我今日这番说辞,说不定还会派人盯着我。”

  “你机灵点儿,找机会摸清竹口县的布防图。”

  周自瑾不挣了,应道:“是。”

  待他们几人走出大厅之后,柴猛抓着陆重送上来的匣中珠宝,对朱大虎道:“找人盯死陆重。”

  朱大虎道:“大哥,你是觉得陆重在骗你?”

  “那不然咱们直接——”朱大虎比划了一下脖子。

  柴猛道:“不着急,他是来投奔我的,要是我就这么把他杀了,别人还怎么敢来投奔我?”

  “我得留着他,才显得咱们有容人的气量。”

  朱大虎略一琢磨,笑道:“大哥英明。”

  柴猛道:“在咱们的地盘上,晾他也翻不了天。”

  就如陆重所料,柴猛确实不信任他,陆重敏锐,他能觉察出暗中落在他身上的目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陆重扯了扯嘴角,只做不知。第二天就有人来寻他,让他们一行人都去火头营办事,还将他们五十人都打散了,所幸周自瑾还是跟着陆重的。

  二人一起入了柴猛的火头营。

  陆重显然不是个安于待在火头营的,他面生,自有人欺生,陆重半点都没忍让,都打了回去。不过半天,就没人再敢招惹陆重和周自瑾。对此,柴猛似是一无所知。

  二人被打发去洗菜,陆重搓着那一片片菜叶子,低声对周自瑾说:“回去得让郡王请我喝酒。”

  周自瑾笑嘻嘻道:“二哥,带着我,我也想喝酒。”

  陆重叹气道:“要让人知道我陆重在这儿搓菜叶子,当真是一世威名都没了。”

  周自瑾却很能随遇而安,道:“我觉得搓菜叶子也不错,别说,这菜还怪新鲜的,一定好吃。”

  陆重:“……”

  周自瑾机敏,嘴甜,又天生面善,比之陆重,多了几分亲和力。他和陆重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不过几日,周自瑾倒是在火头营里混得如鱼得水。

  十日后,周自瑾画出了竹口县的布防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陆重蛰伏在竹口县的这段时间里,穆裴轩依旧佯攻卜儿关。他在等,等陆重的消息。

  这一日,底下人送来了一封密函,正是周自瑾所画的布防图。

  穆裴轩直接率军秘密直赴竹口县。

  他来得快,来得急,彼时天还未亮,擂动的战鼓和马蹄声惊破了竹口县寂静的黎明。惊惶的守城官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不知从何处摸出来的人抹了脖子,城墙之外,攻城阵仗大,牵住了所有人的心魂。

  突然,轰然一声,城门大开,正是陆重带进竹口县的精锐趁乱打开了城门。

  陆重这时并未去城门口和穆裴轩会和,而是悄然潜进了柴猛住的宅子。他如同一个老练的猎手,潜伏在暗夜里,静静地等待着给对手一击毙命的时刻。

  “报——城门遇袭!城门遇袭!”

  斥候急报声急急传来,宅中灯火倏亮,柴猛的屋子也亮了。陆重摸着腰间的刀,屈指摩挲着鲨鱼皮刀鞘上的花纹,这把刀是段临舟赠与他的。

  那时他带着平岗寨的兄弟刚投靠段临舟,一次出海时,碰见了大股海寇,他的刀也断在了海上。后来段临舟便寻了这把刀给他,笑盈盈说,宝刀赠英雄,他是当世侠盗,当配此刀。

  刀是名刀,是前朝工匠所铸,名惊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院中一番兵荒马乱,陆重趁机潜了进去,柴猛正在穿铠,却无意间自铜镜中窥得一抹寒光,反应极快,抓住身前为他穿戴甲胄的坤泽推了出去。

  柴猛咬牙切齿,喝道:“陆重!”

  陆重咧嘴一笑,道:“难怪东家说有人穿龙袍也不像太子,我以前没见过,今儿算是长见识了。”

  他以刀背拨开那被推搡来的坤泽,双手擎刀而上,就朝柴猛砍了过去,说,“柴猛,做匪盗你不入流,做将军——”

  “啧,你也配?”

  柴猛气得要命,拔刀就和陆重战做了一团,屋子里一片尖叫声,夹杂着桌椅被毁的破裂声。

  陆重一击不成,便只想缠住柴猛拖延时间,可此间到底是柴猛的住所,亲卫已经闻声而来。屋中太小,二人战到了院中,柴猛冷笑一声,道:“你还敢留在这儿,陆重,老子是该说你有胆量还是不知死活?”

  陆重笑道:“就凭你,杀不了我。”

  他口中说得轻松,可心中却并不轻快,柴猛不想和他缠斗,直接让亲兵放箭。陆重挥刀相当,一时间也难以脱身。突然,一支箭朝他背心飞来,眼见陆重躲闪不及,就要中箭,却见斜刺里飞出一支箭,生生撞飞了那支箭。

  陆重抬眼看去,不是周自瑾是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自瑾手中握着顺来的弓箭,出其不意的几箭射杀了几个亲兵,陆重趁机提刀朝柴猛而去。

  一场血战。

  穆裴轩有备而来,又握有竹口县的布防图,天擦亮时,已经率军直接攻入了竹口县。

  铁骑直奔柴猛所在的宅邸。

  穆裴轩面色沉,一路或杀或俘虏,闯到主院时,就见陆重和周自瑾及数个一道来的精锐俱都浑身血,地上躺着的有自己人,还有柴猛的亲兵。

  而柴猛正被陆重一刀贯穿胸口。

  陆重说:“郡王,陆重幸不辱命。”

  竹口县破。

  翌日,平叛大军自竹口县而过,兵临安阳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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