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谋算
塔吉将脸埋在李长明脖颈间,鼻尖有对方身上的气息传。
“长明……”
感觉到那人怀抱的温热，李长明的步子再也没办法迈出去。他怔怔站在原地，忽地忘了自己想做什么。
甚至忘了自己在气什么。
塔吉的声音在耳畔轻轻响起：“长明,你肯让我抱,你不生我的气了……”
不的……李长明垂眸道：“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也不你的错。”
“我没保护你。”塔吉拥住他的道蓦地紧了紧，“长明……你为难，我知道……我都知道……”
“嗯……”李长明唇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你不想我为难,我也知道。”
“长明……”
李长明轻轻挣脱他的双手，转身抬眸：“塔吉,我没有那么生气，只有些伤。我明白,毕竟胡汉有,在乌环没有彻底接受大虞之，这种事总会发生的。这不怪你,也不怪所有的乌环百姓。当年我同你说的，我现在依然坚持……你还记得么？”
“我记得。”塔吉不假思索地将他当年的话语说出,“要给天下人,一个共同的名字……”
李长明轻笑道：“我想征战西域北境，一统万邦，不为了劫掠,更不以欺凌弱者为乐。我要将这些小国收归大虞,目的不为了毁灭这些土地上的所有人。我想结束这些地方的混乱无序，打垮统治他们的无德君主，让他们都享受大虞荣光照耀。就算没有你，我也不会听朝臣的去驱逐、屠杀乌环人。我的为难从不你而起，你不必愧疚。”
他维护乌环,也不完全为了私情。
他为了那个天下归一，万民同的梦想。
从岭南到北境，从东海到西域，在这些地方的人都和睦共处，不会再为了生存或仇恨而互相残杀。他们或许不甘，或许中依旧不愿臣服，可只需要一点时间，让他们会到和平的美，他们就会明白。
汉人、乌环人、始罗人、火罗人……他们都将会大虞人，从此他们都平等的，不会再有歧视和敌对。他们会在强大的大虞的统治下，得到最美满的生活。
“长明。”塔吉与他十指相扣，一字一字地道，“我乌环人，也大虞人。”
李长明凝视着他：“我汉人，也大虞人。”
萤火自由飞舞，已飘向了更远的地方，他们身周繁密的幽绿光芒在渐渐变得稀疏。
李长明眼中的光芒依然那么明亮：“塔吉，去燕然，为我责罚那些犯了错的人。”
塔吉点头，目光一直在他身上：“嗯……我都听你的。”
被囚禁在府上两个多月，出之后便燕然都护府各地有人兴兵作乱的消息。他知道自己怎么被放出的，步六孤辰为此事举荐他到燕然平乱，他这才被饶恕。
他自然愿为大虞的天子赴汤蹈火，可他们已久没说过话了，这便又要分，中总有些不受的。
李长明似乎从他的缄默中察觉出什么，笑道：“塔吉……我想你陪在我身边。”
塔吉搂住他：“有你这句话，我满足。”
一个吻温柔地落在李长明唇间，塔吉抚着爱人的长发，中无比平和。
翌日，大虞天子召集重臣商议应对北境、安撒之策，面定出征将领。
北境的乱党，自春猎一事之后便已在各处作乱，今两个多月已过没平定，都为燕然都护府驻军对北境地势不够熟悉。测绘一份地图耗时长久，李长明当年领队去乌环只有短短一年时间，绘制的地图只粗略的地势道路，并不十分详尽。乌环归附的这点年月，也还不够画出详细地图。大虞军对北境的了解，自然远远不世代生活在北境的乌环人。
乱党有躲在大虞驻军无法探查到的地方，伺机而动，自然难被大虞军队剿灭。在北境的乌环将领也有，不多，又春猎之事，地方驻军也不敢轻易起用乌环人做向导。至于玉京这边，连塔吉都被囚禁着，李长明哪里下令让线的乌环人上阵。
今也靠步六孤辰说服了朝臣，才以此为由派塔吉去北境。
在过一番计划之后，皇帝的敕令终于下达。塔吉在京准备，六月中便要领军北上。
当日晌午，塔吉出宫回到府上，不过小睡了片刻，就听艾尼报：“郡王，步六孤大人了。”
刚醒过的塔吉微微一怔，道：“快请他到厅去。”说罢从榻上走下，取了衣架上的外衣，边往身上套边朝外走去。
步六孤辰与李长明亲近，与他没什么私交。
两个人连话都没说过几句，相见的场景，大多塔吉耐不住寂寞跑去找李长明，而李长明在跟步六孤辰下棋。
塔吉也用学过棋，可惜在这方面上实在没有什么天分。李长明跟他下几局就说他个臭棋篓子，没什么跟他下棋的兴趣了。而步六孤辰显然个让李长明非常满的棋友。
每次塔吉撞见他们下棋，都十分郁闷，人家下棋又讲究要清静，他只在旁边呆着。而步六孤辰从都不给李长明面子，根本不知道让着李长明。等到李长明被步六孤辰杀得发脾气，才把人拉进怀里顺毛。步六孤辰弄炸毛的，结果他去哄。
除此之外，便朝会时碰上，会寒暄两句。
乌环灭国归入大虞之后，步六孤辰主张打压乌环，两人之间当然也不会再有什么可说的了。毕竟步六孤辰也不脑子有问题，自己都主张要驱逐对方的族人了，难道还自己跑对方面蹦跶？那不找抽么？
塔吉也清楚，步六孤辰打底里不相信他这个曾的草原狼王会彻底臣服于大虞，死塌地地为大虞效。
他会怀义郡王府，也实在出乎塔吉的料。
塔吉难去猜测他这次的目的什么，一肚子疑惑就被带到了厅。
塔吉走到时，厅的桌案已坐了等候的人。听到脚步声，步六孤辰便起身抬手行礼道：“怀义郡王。”
塔吉一笑：“步六孤大人，快快请坐。”
他招呼下人去上些茶点，自己先做过去提壶给人倒了一杯水，道：“这次陛下将我放出，还得多谢步六孤大人。本该我亲自登门道谢的，没想到还让大人走一趟。”
步六孤辰道：“哪里，便没有我多嘴，陛下也会赦免郡王殿下的。”
塔吉试探道：“大人访……可有要事？”
步六孤辰缓缓叹口气，道：“郡王殿下，在下这次荐殿下往北境，并非顺着陛下思做事。大虞些年连年作战，花费了大量财，又灾害频发，赈灾救济也极耗费国库。安撒一直在鼓动周边小国，暗中谋划颠覆我大虞，今新丽已得安撒战船，若放任，必大患。”
塔吉听他说起近年局势，也不禁叹息：“即便太平治世，也有这诸多麻烦。北境之事，我定不负陛下所托。陛下着眼东北，我不会让后方起乱的。”
步六孤辰笑道：“愿郡王殿下功平定那些乱党……”
他抬起塔吉为他倒的那杯水，道：“我便以水代酒，敬郡王殿下。”
言罢他仰头而饮，放下杯子，又接着道：“郡王殿下，我向不认可陛下对乌环此宽仁的……春猎之事，就一个预兆。没有几个人在国家覆灭之后，轻易接受现实的。想复国的乌环人，必定不在少数。有多人拿着冷箭躲在暗处，想伤害陛下，我自然不坐视不管。”
塔吉微抿嘴唇，似乎想说些什么。
步六孤辰所当的，他都理解。奈何他为李长明赴汤蹈火，管不住人视李长明为仇敌。
“我与陛下，自小的交情，他大虞的君王，我此生一切以他为先。”步六孤辰眼眸低垂，“大虞需要一个大之主，他不有任何闪失。”
“我明白大人在担忧什么。”塔吉竭让自己的神态柔和一些，“我对陛下，崇敬，爱慕，我不会伤害陛下……当年在乌环，陛下同我说，他毕生所愿，就让天底下所有人平和相处，荣辱与共。我也一样的……”
步六孤辰投目光，他叹口气，继续道：“我当年离开乌环，率众东迁，也只想让族人过上安稳日子。我并不在那些所谓的仇恨，所谓的家国荣辱。乌环虽然不在了，可乌环人还在，这就足够了。我并不想为了尊严而图谋复国……现在这样，。大人，步六孤氏鲜卑人，今你已在大虞为国之栋梁。总有一天乌环人也同大人一样，甘情愿为大虞的天子效。”
步六孤辰神情一震，似乎极诧异他之所言。
跟李长明说的那些，多么相似。
在步六孤辰听，多么一厢情愿。
默然片刻，步六孤辰道：“若这郡王殿下肺腑之言，那我便安了……”
“殿下，茶点送到。”艾尼带着下人送茶点。
座中两人停了谈话，将目光转向那放在案上的茶水点。
步六孤辰对甜点没什么讲究，塔吉府上的厨子做的点卖相着也，端上香气热气同出，倒让人食指大动。
不过这茶就不得步六孤辰青睐了，李长明招待他，哪次不讲究得？水要用泉水，沸腾的程度要讲究，茶叶弄什么样子也有讲究。就那么随便那点茶叶用热水一泡，步六孤辰难以接受的。
步六孤辰颇有些不思地道：“烹茶有烹茶之法，我不太习惯这样饮茶。”
塔吉敞开扉与他一言，当下情舒坦，闻言便大笑道：“我就要离开玉京了，总不临走之就这样招待大人。艾尼，你去请京中茶师，府中御赐的茶叶不少，我们又不懂这些，放着也浪费。正步六孤大人这样的懂行人在，可不闹了笑话。”
艾尼道：“！”
步六孤辰点头一笑，复又与人交谈。请茶师过，寻那些泉水茶碗，都费了不少时间。两个一直没什么交情的人，竟就在厅一直品茶谈到了日落，说的话三句离不开李长明。
眼夕阳渐沉，步六孤辰才告辞离开。人刚走出宅邸，面上的笑便散了大半。
他在门站了片刻，眸光已转得凌厉。迈步行，没有朝官舍去。他绕了几条街，走入一处无人小巷，便有人身影闪动，悄无声息地落在他身。
“拿到了么？”步六孤辰低声问道。
站起身的独孤循没有出声，将手中的一物给他。
一枚狼牙。
乌环小汗王的狼牙。
乌环归附大虞后，一切政令下达都有大虞的官方信物，这枚狼牙也就失去了作用。塔吉已久没有用这枚狼牙了，收在府上几年，不曾动过。
可这枚狼牙，依旧乌环小汗王的东西，号令乌环人的东西。
“大人……这样真的么？”独孤循有些犹疑地问，“若乌环人本无反，了这枚狼牙，真的起兵造反……我们岂不无缘无故多生事端？”
步六孤辰轻笑道：“若无反，怎会一枚狼牙起反？我倒宁愿他们不按我所设想的做……宁愿他们忠。”
若乌环可信，他何必做这些事？
塔吉会真臣服于陛下，那又何？今的乌环，依然个隐患，不会为塔吉一个人的忠而改变。
人会变的，塔吉今忠，谁又保证他此永远不变？
他可当年以一己之率部东迁，建立了东乌环的人。无论在哪里，无论什么时候，这样的人都不会缺乏追随者。
一旦哪天他的变了，这些追随者，就会跟着他形一股强大的势。尽管这只个假设，也不可以存在的假设！
陛下的宽容，会给这些狼子野之人多少可趁之机！一次已够了！不再有二次三次！
陛下要宽仁待乌环，只铲除乱党，而不处置人……都为担没有理由便处置了那些人，会让乌环人甚至所有胡人自危。
那他，就给陛下这个理由。
六月底，塔吉离京不过数日，被李长明私下召集在御书房的臣子正在从各地送的军报。正为新丽近的动作议论纷纷，见一个内侍手中捧着一份军报，慌慌张张跑进房中。
这样失态，实在不该。房中众臣都面有不悦之色，有人正要开口训斥，内侍便扑通一下跪在正中。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那内侍气喘吁吁地跪下行礼，连连告罪，“陛下恕罪，方才传急报！”
座上的李长明稍稍直起身子：“哪里的消息？”
“燕然！陛下！乌环……反了！领头之人乃怀义郡王旧部，图锋！”
作者有话要说：辰：他肯定是个渣男，你不要相信他！分！必须分！弄死他巴拉巴拉巴拉
桃：（捂耳朵）
辰：你不忍心那我捶死他！
————
其实闺蜜情有个点，好像无人在意
之前桃被诬陷谋反关在牢里，阿辰去牢里看他被吴家人拦着，阿辰说的是“吾主李氏朝堂，岂容你在此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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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明……”
感觉到那人怀抱的温热，李长明的步子再也没办法迈出去。他怔怔站在原地，忽地忘了自己想做什么。
甚至忘了自己在气什么。
塔吉的声音在耳畔轻轻响起：“长明,你肯让我抱,你不生我的气了……”
不的……李长明垂眸道：“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也不你的错。”
“我没保护你。”塔吉拥住他的道蓦地紧了紧，“长明……你为难，我知道……我都知道……”
“嗯……”李长明唇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你不想我为难,我也知道。”
“长明……”
李长明轻轻挣脱他的双手，转身抬眸：“塔吉,我没有那么生气，只有些伤。我明白,毕竟胡汉有,在乌环没有彻底接受大虞之，这种事总会发生的。这不怪你,也不怪所有的乌环百姓。当年我同你说的，我现在依然坚持……你还记得么？”
“我记得。”塔吉不假思索地将他当年的话语说出,“要给天下人,一个共同的名字……”
李长明轻笑道：“我想征战西域北境，一统万邦，不为了劫掠,更不以欺凌弱者为乐。我要将这些小国收归大虞,目的不为了毁灭这些土地上的所有人。我想结束这些地方的混乱无序，打垮统治他们的无德君主，让他们都享受大虞荣光照耀。就算没有你，我也不会听朝臣的去驱逐、屠杀乌环人。我的为难从不你而起，你不必愧疚。”
他维护乌环,也不完全为了私情。
他为了那个天下归一，万民同的梦想。
从岭南到北境，从东海到西域，在这些地方的人都和睦共处，不会再为了生存或仇恨而互相残杀。他们或许不甘，或许中依旧不愿臣服，可只需要一点时间，让他们会到和平的美，他们就会明白。
汉人、乌环人、始罗人、火罗人……他们都将会大虞人，从此他们都平等的，不会再有歧视和敌对。他们会在强大的大虞的统治下，得到最美满的生活。
“长明。”塔吉与他十指相扣，一字一字地道，“我乌环人，也大虞人。”
李长明凝视着他：“我汉人，也大虞人。”
萤火自由飞舞，已飘向了更远的地方，他们身周繁密的幽绿光芒在渐渐变得稀疏。
李长明眼中的光芒依然那么明亮：“塔吉，去燕然，为我责罚那些犯了错的人。”
塔吉点头，目光一直在他身上：“嗯……我都听你的。”
被囚禁在府上两个多月，出之后便燕然都护府各地有人兴兵作乱的消息。他知道自己怎么被放出的，步六孤辰为此事举荐他到燕然平乱，他这才被饶恕。
他自然愿为大虞的天子赴汤蹈火，可他们已久没说过话了，这便又要分，中总有些不受的。
李长明似乎从他的缄默中察觉出什么，笑道：“塔吉……我想你陪在我身边。”
塔吉搂住他：“有你这句话，我满足。”
一个吻温柔地落在李长明唇间，塔吉抚着爱人的长发，中无比平和。
翌日，大虞天子召集重臣商议应对北境、安撒之策，面定出征将领。
北境的乱党，自春猎一事之后便已在各处作乱，今两个多月已过没平定，都为燕然都护府驻军对北境地势不够熟悉。测绘一份地图耗时长久，李长明当年领队去乌环只有短短一年时间，绘制的地图只粗略的地势道路，并不十分详尽。乌环归附的这点年月，也还不够画出详细地图。大虞军对北境的了解，自然远远不世代生活在北境的乌环人。
乱党有躲在大虞驻军无法探查到的地方，伺机而动，自然难被大虞军队剿灭。在北境的乌环将领也有，不多，又春猎之事，地方驻军也不敢轻易起用乌环人做向导。至于玉京这边，连塔吉都被囚禁着，李长明哪里下令让线的乌环人上阵。
今也靠步六孤辰说服了朝臣，才以此为由派塔吉去北境。
在过一番计划之后，皇帝的敕令终于下达。塔吉在京准备，六月中便要领军北上。
当日晌午，塔吉出宫回到府上，不过小睡了片刻，就听艾尼报：“郡王，步六孤大人了。”
刚醒过的塔吉微微一怔，道：“快请他到厅去。”说罢从榻上走下，取了衣架上的外衣，边往身上套边朝外走去。
步六孤辰与李长明亲近，与他没什么私交。
两个人连话都没说过几句，相见的场景，大多塔吉耐不住寂寞跑去找李长明，而李长明在跟步六孤辰下棋。
塔吉也用学过棋，可惜在这方面上实在没有什么天分。李长明跟他下几局就说他个臭棋篓子，没什么跟他下棋的兴趣了。而步六孤辰显然个让李长明非常满的棋友。
每次塔吉撞见他们下棋，都十分郁闷，人家下棋又讲究要清静，他只在旁边呆着。而步六孤辰从都不给李长明面子，根本不知道让着李长明。等到李长明被步六孤辰杀得发脾气，才把人拉进怀里顺毛。步六孤辰弄炸毛的，结果他去哄。
除此之外，便朝会时碰上，会寒暄两句。
乌环灭国归入大虞之后，步六孤辰主张打压乌环，两人之间当然也不会再有什么可说的了。毕竟步六孤辰也不脑子有问题，自己都主张要驱逐对方的族人了，难道还自己跑对方面蹦跶？那不找抽么？
塔吉也清楚，步六孤辰打底里不相信他这个曾的草原狼王会彻底臣服于大虞，死塌地地为大虞效。
他会怀义郡王府，也实在出乎塔吉的料。
塔吉难去猜测他这次的目的什么，一肚子疑惑就被带到了厅。
塔吉走到时，厅的桌案已坐了等候的人。听到脚步声，步六孤辰便起身抬手行礼道：“怀义郡王。”
塔吉一笑：“步六孤大人，快快请坐。”
他招呼下人去上些茶点，自己先做过去提壶给人倒了一杯水，道：“这次陛下将我放出，还得多谢步六孤大人。本该我亲自登门道谢的，没想到还让大人走一趟。”
步六孤辰道：“哪里，便没有我多嘴，陛下也会赦免郡王殿下的。”
塔吉试探道：“大人访……可有要事？”
步六孤辰缓缓叹口气，道：“郡王殿下，在下这次荐殿下往北境，并非顺着陛下思做事。大虞些年连年作战，花费了大量财，又灾害频发，赈灾救济也极耗费国库。安撒一直在鼓动周边小国，暗中谋划颠覆我大虞，今新丽已得安撒战船，若放任，必大患。”
塔吉听他说起近年局势，也不禁叹息：“即便太平治世，也有这诸多麻烦。北境之事，我定不负陛下所托。陛下着眼东北，我不会让后方起乱的。”
步六孤辰笑道：“愿郡王殿下功平定那些乱党……”
他抬起塔吉为他倒的那杯水，道：“我便以水代酒，敬郡王殿下。”
言罢他仰头而饮，放下杯子，又接着道：“郡王殿下，我向不认可陛下对乌环此宽仁的……春猎之事，就一个预兆。没有几个人在国家覆灭之后，轻易接受现实的。想复国的乌环人，必定不在少数。有多人拿着冷箭躲在暗处，想伤害陛下，我自然不坐视不管。”
塔吉微抿嘴唇，似乎想说些什么。
步六孤辰所当的，他都理解。奈何他为李长明赴汤蹈火，管不住人视李长明为仇敌。
“我与陛下，自小的交情，他大虞的君王，我此生一切以他为先。”步六孤辰眼眸低垂，“大虞需要一个大之主，他不有任何闪失。”
“我明白大人在担忧什么。”塔吉竭让自己的神态柔和一些，“我对陛下，崇敬，爱慕，我不会伤害陛下……当年在乌环，陛下同我说，他毕生所愿，就让天底下所有人平和相处，荣辱与共。我也一样的……”
步六孤辰投目光，他叹口气，继续道：“我当年离开乌环，率众东迁，也只想让族人过上安稳日子。我并不在那些所谓的仇恨，所谓的家国荣辱。乌环虽然不在了，可乌环人还在，这就足够了。我并不想为了尊严而图谋复国……现在这样，。大人，步六孤氏鲜卑人，今你已在大虞为国之栋梁。总有一天乌环人也同大人一样，甘情愿为大虞的天子效。”
步六孤辰神情一震，似乎极诧异他之所言。
跟李长明说的那些，多么相似。
在步六孤辰听，多么一厢情愿。
默然片刻，步六孤辰道：“若这郡王殿下肺腑之言，那我便安了……”
“殿下，茶点送到。”艾尼带着下人送茶点。
座中两人停了谈话，将目光转向那放在案上的茶水点。
步六孤辰对甜点没什么讲究，塔吉府上的厨子做的点卖相着也，端上香气热气同出，倒让人食指大动。
不过这茶就不得步六孤辰青睐了，李长明招待他，哪次不讲究得？水要用泉水，沸腾的程度要讲究，茶叶弄什么样子也有讲究。就那么随便那点茶叶用热水一泡，步六孤辰难以接受的。
步六孤辰颇有些不思地道：“烹茶有烹茶之法，我不太习惯这样饮茶。”
塔吉敞开扉与他一言，当下情舒坦，闻言便大笑道：“我就要离开玉京了，总不临走之就这样招待大人。艾尼，你去请京中茶师，府中御赐的茶叶不少，我们又不懂这些，放着也浪费。正步六孤大人这样的懂行人在，可不闹了笑话。”
艾尼道：“！”
步六孤辰点头一笑，复又与人交谈。请茶师过，寻那些泉水茶碗，都费了不少时间。两个一直没什么交情的人，竟就在厅一直品茶谈到了日落，说的话三句离不开李长明。
眼夕阳渐沉，步六孤辰才告辞离开。人刚走出宅邸，面上的笑便散了大半。
他在门站了片刻，眸光已转得凌厉。迈步行，没有朝官舍去。他绕了几条街，走入一处无人小巷，便有人身影闪动，悄无声息地落在他身。
“拿到了么？”步六孤辰低声问道。
站起身的独孤循没有出声，将手中的一物给他。
一枚狼牙。
乌环小汗王的狼牙。
乌环归附大虞后，一切政令下达都有大虞的官方信物，这枚狼牙也就失去了作用。塔吉已久没有用这枚狼牙了，收在府上几年，不曾动过。
可这枚狼牙，依旧乌环小汗王的东西，号令乌环人的东西。
“大人……这样真的么？”独孤循有些犹疑地问，“若乌环人本无反，了这枚狼牙，真的起兵造反……我们岂不无缘无故多生事端？”
步六孤辰轻笑道：“若无反，怎会一枚狼牙起反？我倒宁愿他们不按我所设想的做……宁愿他们忠。”
若乌环可信，他何必做这些事？
塔吉会真臣服于陛下，那又何？今的乌环，依然个隐患，不会为塔吉一个人的忠而改变。
人会变的，塔吉今忠，谁又保证他此永远不变？
他可当年以一己之率部东迁，建立了东乌环的人。无论在哪里，无论什么时候，这样的人都不会缺乏追随者。
一旦哪天他的变了，这些追随者，就会跟着他形一股强大的势。尽管这只个假设，也不可以存在的假设！
陛下的宽容，会给这些狼子野之人多少可趁之机！一次已够了！不再有二次三次！
陛下要宽仁待乌环，只铲除乱党，而不处置人……都为担没有理由便处置了那些人，会让乌环人甚至所有胡人自危。
那他，就给陛下这个理由。
六月底，塔吉离京不过数日，被李长明私下召集在御书房的臣子正在从各地送的军报。正为新丽近的动作议论纷纷，见一个内侍手中捧着一份军报，慌慌张张跑进房中。
这样失态，实在不该。房中众臣都面有不悦之色，有人正要开口训斥，内侍便扑通一下跪在正中。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那内侍气喘吁吁地跪下行礼，连连告罪，“陛下恕罪，方才传急报！”
座上的李长明稍稍直起身子：“哪里的消息？”
“燕然！陛下！乌环……反了！领头之人乃怀义郡王旧部，图锋！”
作者有话要说：辰：他肯定是个渣男，你不要相信他！分！必须分！弄死他巴拉巴拉巴拉
桃：（捂耳朵）
辰：你不忍心那我捶死他！
————
其实闺蜜情有个点，好像无人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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