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牛是被谁吹上天的
两人没过多久就到达了百货大楼，手表柜台零星站着几个人，看去有些萧条。
看着表柜陈列的梅花表，何雨水拉着沈誉站在柜台前静静观看。
这么一只手表不带票券就要一百三十块，这已经相当于她五个多月的工资了，在这年代要是谁家有块表，不管是什么牌子，那都是一件十分长脸的事情。
沈誉看着何雨水一脸向往的样子，就冲着售后员示意，让其把表拿出来看看，不远处就传来一声尖利的女声：“别碰我的表！”
沈誉收了手，往跑过来的女人看去。
这女人看去和雨水一般大，小鸡嘴国字脸，长得一般，头绑着两根红绳子，头大身子小，那细脚伶仃的样子看去像个大头娃娃。
“何雨水，我说你这心也太大了，还由着你这对象去碰表，你当人人都跟我家斌子一样买得起手表吗？万一碰坏了，你们配得起吗？”女人瞥了一眼雨水，拉着自己对象站在柜台前，趾高气昂道：“这位同志，麻烦把那块表给我们拿一下！”
“这谁啊？你认识？”沈誉凑近雨水问道。
“就我刚跟你说的那位，刘玉!”何雨水说着扯了扯沈誉的胳膊道：“看的差不多了，要不咱先回去？”
“那可不行，都说了要给你买表的。”沈誉将声音大了几个度道：“同志，麻烦把我刚说的那块表递过来一下。”
刘玉见他们还在要求看表，双手抱胸，一副用鼻孔看人的样子：“何雨水，你咋不管管你家这位？没这本事还敢来百货大楼装蒜，也不怕人笑话？”
“你少说几句！没准人家就是来买表的呢？”她身边那位公安打扮的男人劝说道。
“那可不能，我两一大院的还能不知道她家什么情况？她爸跟一个老寡妇跑了，就剩下她和她哥两个，她哥早前还老爱往我们院里一寡妇处跑，兄妹两这点钱都添寡妇身了，哪能买得起一块表啊？她对象家也是的，听人说就一普通工人家庭，哪里弄得来手表券啊！”刘玉翻了个白眼，嫌弃道：“真够烦的，这好端端的来买块表还遇这种干碰不买的，这倒霉催的........”
刘玉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接过售货员递过来的梅花表就要往张斌手戴，张斌躲闪着避了过去。
刘玉诧异道：“你这什么意思啊？”
“我手里就七十块钱，只够买一只五一全钢表的，这只梅花表得要一百三，我们买不起。”张斌说完把表夺了过去，交还给售货员，礼貌道：“你好，麻烦把这块五一牌全钢表给我看一下。”
刘玉面色发红，尖声道：“你什么意思？我都跟厂里人说了咱们要去买的是梅花表，你现在说要买全钢表，这不是让我在厂里丢人吗？”
“刘同志，我一直都没有说过要买梅花表，是你自己误会了，我为了装扮新房已经花光了家底，再多的我也承担不起，如果你觉得买块全钢表丢人的话，你可以去找买得起梅花表的人家！”张斌皱眉道。
刘玉呆愣在原地，没有吱声。
见她总算停止了蹿下跳，沈誉才开口道：“说完了？说完了那该轮到我们了，同志麻烦你把那块梅花表递过来一下。”
刘玉见沈誉还没放弃看表，先是微微皱眉，接着嗤笑道：“就你们？这大白天的做什么美梦?何雨水，你这对象该不会打天桥来的吧？我们家斌子都买不起的手表，他能买得起？”
售货员犹豫着把表交到了沈誉手里。
沈誉将手表给何雨水带：“怎么样？喜欢吗？”
“挺好看的.......可我们........”何雨水有些窘迫道。
刘玉的吐槽还在继续：“我还真没见过脸皮那么厚的，好话歹话都给说了，居然还死皮赖脸的待在这柜台前，还要不要脸了？这牛都让他给吹天了。”
沈誉懒得和这种女人掰扯，直接问道：“麻烦给我开一块。”
“您这是进口白标的，得一百三。”售货员报出了价。
何雨水拉着沈誉就要走人，沈誉站定在原处掏钱掏票，当场就把这块表给买下了。
刘玉揉了揉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何雨水也恍恍惚惚的傻在了那，沈誉看向刘玉：“你的手表？”
“没这本事还来百货大楼装蒜？”
“打从天桥来的？”
“好好看着天，这牛是让谁给吹去的！”
刘玉被臊的满脸通红，嘴巴张了张蹦不出一个字来。
沈誉和雨水转身走人的时候，还听到了刘玉在那无理取闹。
“你还是不是个爷们？就这样看着我丢人？你家里不是双职工吗？一块梅花表而已，两个人三月的工资就有了，你去问你爸妈要啊！”
“刘同志，我爸妈的东西是他们老两口的，我们作为晚辈没资格去替他们安排。”
“怎么没资格了？你是他们儿子，凭啥不给你？要是他们没有，就让他们拉着饥荒过日子去啊！”
“刘同志，我认为我们之间的关系是重新考虑考虑了。”
百货大楼外，何雨水越想越痛快，冲着沈誉道：“看看刘玉那样，我咋就那么痛快呢，心里这口气啊，总算是出了。”
沈誉一脸好笑的看着她：“这就开心了。”
“当然了！下了刘玉这一次面子，回头我能吃两大碗沥米饭！”何雨水突然想到了什么，拍了拍沈誉的胳膊道：“对了，你这票券哪来的？”
“我奶走之前留了一堆物件，攒着给我娶媳妇用的，我特地去换了几张票券就为了到时候给你挣脸，哪晓得现在就给花出去了点。”沈誉半真半假的说道。
“你可不能像今天这样给花了，这梅花表多贵啊，要不，我们回柜台去，问问可以换不？我一个女人家也不用戴表，我们给你买个大钢表就成了。”何雨水心疼道。
“别别别！姑奶奶，我这就是卖给你的，我家里那几位的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拿回去就拿不回来了，给你买，至少我还能看看！而且你在大院里戴着我送给你的表，那不是给我长脸吗？男人给自个儿收拾哪算什么本事，把自己媳妇收拾的光鲜亮丽的，出了门那才叫长脸呢！你也别心疼，我家老太太在旧社会那可是大户人家，她给我留的东西都够你几年内戴一只丢一只了。”
“真的？”
“那必须的啊！对了，我这还有收音机票和自行车票呢，先搁你那，回头我抽个空去把东西再换掉些，咱们就把这些物件都给买好了，人家不是说结婚要三十六条吗？咱就给配个七十二条腿，外加两个皮沙发，到时候酸死那个刘玉。”
“合着我这是赶吃大户了？”
“那可不！”
在沈誉的再三保证之下，何雨水这才没提起再换表的事情，一路坐在自行车后座一只手揽着沈誉一只手对着天空看自己手腕的表，何雨水眼角微微眯起，痴痴地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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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表柜陈列的梅花表，何雨水拉着沈誉站在柜台前静静观看。
这么一只手表不带票券就要一百三十块，这已经相当于她五个多月的工资了，在这年代要是谁家有块表，不管是什么牌子，那都是一件十分长脸的事情。
沈誉看着何雨水一脸向往的样子，就冲着售后员示意，让其把表拿出来看看，不远处就传来一声尖利的女声：“别碰我的表！”
沈誉收了手，往跑过来的女人看去。
这女人看去和雨水一般大，小鸡嘴国字脸，长得一般，头绑着两根红绳子，头大身子小，那细脚伶仃的样子看去像个大头娃娃。
“何雨水，我说你这心也太大了，还由着你这对象去碰表，你当人人都跟我家斌子一样买得起手表吗？万一碰坏了，你们配得起吗？”女人瞥了一眼雨水，拉着自己对象站在柜台前，趾高气昂道：“这位同志，麻烦把那块表给我们拿一下！”
“这谁啊？你认识？”沈誉凑近雨水问道。
“就我刚跟你说的那位，刘玉!”何雨水说着扯了扯沈誉的胳膊道：“看的差不多了，要不咱先回去？”
“那可不行，都说了要给你买表的。”沈誉将声音大了几个度道：“同志，麻烦把我刚说的那块表递过来一下。”
刘玉见他们还在要求看表，双手抱胸，一副用鼻孔看人的样子：“何雨水，你咋不管管你家这位？没这本事还敢来百货大楼装蒜，也不怕人笑话？”
“你少说几句！没准人家就是来买表的呢？”她身边那位公安打扮的男人劝说道。
“那可不能，我两一大院的还能不知道她家什么情况？她爸跟一个老寡妇跑了，就剩下她和她哥两个，她哥早前还老爱往我们院里一寡妇处跑，兄妹两这点钱都添寡妇身了，哪能买得起一块表啊？她对象家也是的，听人说就一普通工人家庭，哪里弄得来手表券啊！”刘玉翻了个白眼，嫌弃道：“真够烦的，这好端端的来买块表还遇这种干碰不买的，这倒霉催的........”
刘玉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接过售货员递过来的梅花表就要往张斌手戴，张斌躲闪着避了过去。
刘玉诧异道：“你这什么意思啊？”
“我手里就七十块钱，只够买一只五一全钢表的，这只梅花表得要一百三，我们买不起。”张斌说完把表夺了过去，交还给售货员，礼貌道：“你好，麻烦把这块五一牌全钢表给我看一下。”
刘玉面色发红，尖声道：“你什么意思？我都跟厂里人说了咱们要去买的是梅花表，你现在说要买全钢表，这不是让我在厂里丢人吗？”
“刘同志，我一直都没有说过要买梅花表，是你自己误会了，我为了装扮新房已经花光了家底，再多的我也承担不起，如果你觉得买块全钢表丢人的话，你可以去找买得起梅花表的人家！”张斌皱眉道。
刘玉呆愣在原地，没有吱声。
见她总算停止了蹿下跳，沈誉才开口道：“说完了？说完了那该轮到我们了，同志麻烦你把那块梅花表递过来一下。”
刘玉见沈誉还没放弃看表，先是微微皱眉，接着嗤笑道：“就你们？这大白天的做什么美梦?何雨水，你这对象该不会打天桥来的吧？我们家斌子都买不起的手表，他能买得起？”
售货员犹豫着把表交到了沈誉手里。
沈誉将手表给何雨水带：“怎么样？喜欢吗？”
“挺好看的.......可我们........”何雨水有些窘迫道。
刘玉的吐槽还在继续：“我还真没见过脸皮那么厚的，好话歹话都给说了，居然还死皮赖脸的待在这柜台前，还要不要脸了？这牛都让他给吹天了。”
沈誉懒得和这种女人掰扯，直接问道：“麻烦给我开一块。”
“您这是进口白标的，得一百三。”售货员报出了价。
何雨水拉着沈誉就要走人，沈誉站定在原处掏钱掏票，当场就把这块表给买下了。
刘玉揉了揉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何雨水也恍恍惚惚的傻在了那，沈誉看向刘玉：“你的手表？”
“没这本事还来百货大楼装蒜？”
“打从天桥来的？”
“好好看着天，这牛是让谁给吹去的！”
刘玉被臊的满脸通红，嘴巴张了张蹦不出一个字来。
沈誉和雨水转身走人的时候，还听到了刘玉在那无理取闹。
“你还是不是个爷们？就这样看着我丢人？你家里不是双职工吗？一块梅花表而已，两个人三月的工资就有了，你去问你爸妈要啊！”
“刘同志，我爸妈的东西是他们老两口的，我们作为晚辈没资格去替他们安排。”
“怎么没资格了？你是他们儿子，凭啥不给你？要是他们没有，就让他们拉着饥荒过日子去啊！”
“刘同志，我认为我们之间的关系是重新考虑考虑了。”
百货大楼外，何雨水越想越痛快，冲着沈誉道：“看看刘玉那样，我咋就那么痛快呢，心里这口气啊，总算是出了。”
沈誉一脸好笑的看着她：“这就开心了。”
“当然了！下了刘玉这一次面子，回头我能吃两大碗沥米饭！”何雨水突然想到了什么，拍了拍沈誉的胳膊道：“对了，你这票券哪来的？”
“我奶走之前留了一堆物件，攒着给我娶媳妇用的，我特地去换了几张票券就为了到时候给你挣脸，哪晓得现在就给花出去了点。”沈誉半真半假的说道。
“你可不能像今天这样给花了，这梅花表多贵啊，要不，我们回柜台去，问问可以换不？我一个女人家也不用戴表，我们给你买个大钢表就成了。”何雨水心疼道。
“别别别！姑奶奶，我这就是卖给你的，我家里那几位的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拿回去就拿不回来了，给你买，至少我还能看看！而且你在大院里戴着我送给你的表，那不是给我长脸吗？男人给自个儿收拾哪算什么本事，把自己媳妇收拾的光鲜亮丽的，出了门那才叫长脸呢！你也别心疼，我家老太太在旧社会那可是大户人家，她给我留的东西都够你几年内戴一只丢一只了。”
“真的？”
“那必须的啊！对了，我这还有收音机票和自行车票呢，先搁你那，回头我抽个空去把东西再换掉些，咱们就把这些物件都给买好了，人家不是说结婚要三十六条吗？咱就给配个七十二条腿，外加两个皮沙发，到时候酸死那个刘玉。”
“合着我这是赶吃大户了？”
“那可不！”
在沈誉的再三保证之下，何雨水这才没提起再换表的事情，一路坐在自行车后座一只手揽着沈誉一只手对着天空看自己手腕的表，何雨水眼角微微眯起，痴痴地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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