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乌白客房大得可以在里面互殴了。_乌白这碗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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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乌白客房大得可以在里面互殴了。

  

  李深要订机票,问陈乌夏拿身份证号。

  乌小夏:「我不喜欢坐飞机,耳压难受。」

  李深把这句话看了很久。

  她的话说对了,有些债要背一辈子。

  烟盒剩下两支烟。李深吞云吐雾的时候,钝痛缓慢顺着荆棘藤,爬上他的心。到了这时,天资过人?运筹帷幄?他自傲的东西不值一提。

  他一直在怕,怕给她留下一世的残缺。慌张像一根绳捆绑住他。

  他到处问医生,得到一个病愈的例子,又发现,不愈的例子更多更多,数不尽数。

  医生说:“耳聋可以借助助听器,或者人工耳蜗,但耳鸣,医学上没有特效『药』。”

  但医生又说:“如果是偶发耳鸣,治愈几率比较大。”

  李深收拾了心情,厚起脸皮去告白。没想到又被陈乌夏一句话给击溃。这些生活上的不便,遗憾终生。哪怕两人走到一起,也会不停想起。想得多了,还是以悲剧告终。

  李深吸了最后一口烟,又再点了另一支。他抽得快,抽得狠,剩下的两支烟,很快化成了灰烬。

  没有了尼古丁的麻醉,也就压不住翻涌的烦躁。再看手机一眼,他扔掉了。

  过去的一个月,他出门见到人,换上一副平静如水的脸,到了独自面对的时候,自厌就涌上心头。最近抽的烟,比过去三年都多。

  李深给陈乌夏回了微信。

  li:「我订高铁票。」

  乌小夏:「好,我星期天晚上到校就可以。」

  li:「嗯。」

  第二天,陈乌夏早早等在校门口。

  昨晚李深的语音,她听了几遍,关上了,连“已阅”也没有回他。

  当时刘雅在说:“为什么我的男朋友既不英俊也不多金。”

  吴婷贝嗤笑一声:“有就不错了。”

  刘雅转向陈乌夏,问:“你那个帅哥同学家境如何啊?”

  陈乌夏摇头:“不知道。”

  吴婷贝躺在床上,翘起腿晃悠:“人长得帅就很稀罕了,别那么高要求。”

  听了这些话,陈乌夏又把李深的语音听了三遍。再仔细想想他在饭堂的话。一句也想不起来了。

  见到李深下车,陈乌夏清了清嗓子:“早晨。”

  李深:“嗯。”

  他给她提行李、开车门。

  她礼貌地道了声谢,之后不说话了。

  上了车,李深也沉默。

  车里气压有些低,驶出一段距离,司机问:“听歌吗?”

  陈乌夏看一看李深:“好。”

  他回她一眼。

  她转头向窗外了。

  一路无话。到了高铁站,李深主动接过她的行李。

  她又道谢。

  李深:“陈乌夏,你要习惯当一个恶人。”

  她抬头,“怎么了?”

  李深:“你张牙舞爪的时候,我更安心。”

  陈乌夏:“你给我拿行李我还对你拳打脚踢,我不安心。”

  “你有时也牙尖嘴利。”

  “在你面前而已。”两人并肩而行,陈乌夏说:“我先向你道歉,再轮到你给我道歉,互相还债一样,有心理负担。可我的负担也只能卸给你。”

  堂哥关心她,她不能天天倒苦水。不到太难受的程度,她宁愿自己忍着。

  吴婷贝相处挺好,但她大大咧咧,共情不大。陈乌夏不会多说自己的病症。

  生病这么多年,除了至亲的亲人,悲喜都是自己的。

  李深是罪魁祸首,他越是不可一世,她越是悲愤填膺。他上了大学,她成了唯一受害者。她对命运的埋怨,除了向他发泄又还有谁。

  李深忽然伸手,『摸』了下她的头,“陈乌夏。”

  她怔了。

  “陈乌夏。”

  她僵住脖子,“嗯。”

  “陈乌夏。”

  “嗯?”

  “陈乌夏。”

  “……”她任他叫了。

  李深说不出别的,叫她的名字安抚她,同时也安抚自己。

  走了几步,陈乌夏劝他:“你别跟怨『妇』一样。脸『色』这么差,病得比我还严重似的。”

  “我懦弱的惩罚却落在你身上。”

  “要是这病能治就好了。我哥说,人类的听觉细胞是无法再生的。”

  “几十年前,肺结核也是致死病。科学就是建立推翻的循环。”

  陈乌夏点头:“为了我的未来,这句话我不反驳你。”

  李深:“你当初撞了为什么不说?”

  “我傻吧。当时耳朵响个不停,我晚上失眠,白天也烦。静不下心学习。”陈乌夏回忆说:“我以为我高考要完蛋了。我那时候好恨你。可是想到你失去了高考,我又不敢恨,一遍一遍说服自己这是命。”

  李深低下声:“对不起。”

  陈乌夏:“但是,会好的,我哥和我一直这样相信。”

  下了高铁,两人先去酒店办理入住手续。

  陈乌夏问:“你订了几间?”

  李深:“一间。”

  “孤男寡女不要住一间房。”

  “五星级客房有套间。”李深戴上了帽子,也给她盖了一顶,“太阳大。”

  她压压帽檐,“我自己另外订房间。”

  “没有了。”李深拖着行李箱,在高铁站外拦车。“这里有秋交会,酒店爆满。”

  陈乌夏不信,立刻上网查酒店。空房只有下周才有。而且,最近确实是秋交会。

  酒店的房间有两套洗漱配置,却只有一张床。

  还没等陈乌夏开口,李深说:“外面的沙发归我。”

  他手长脚长,大概只能缩起睡。陈乌夏看一眼大床:“随便吧。”

  行程马不停蹄。午饭完毕,去了诊所。

  医生见到李深,开口第一句话问的是:“你左耳如何了?伤口好了吗?有没有耳鸣现象?”

  陈乌夏惊讶地看了李深一眼。

  李深淡淡的:“没事了。”

  她低问:“你怎么了?”

  李深:“没什么。”

  她看着他的左耳,不至于到诊所打的耳洞吧……

  李深不说,医生也不多问。

  医生给陈乌夏做检查,“没有外伤,估计是神经的问题。这样吧,给你做做针灸。有些人做一次就有改变。”

  陈乌夏看了一眼李深。

  他说:“别怕,没事的。我在。”

  这一句话忽然和堂哥的话重叠了。

  长针刺进了『穴』位。耳朵里面有东西跳了跳,瞬间感觉周围声音变大了。针在耳部。她不敢动,不敢说。眼珠子溜溜的。静静坐了半个小时,直至医生取针。

  医生问:“有感觉吗?”

  陈乌夏点了点头:“针扎进去的时候有,拔掉就没有了。”

  医生笑了下:“有变化是好事。明天还在这边吗?”

  李深:“在。”

  医生:“那就再过来吧,最好能连续扎上三天。”

  陈乌夏轻快了,和李深之间古怪的低气压散去。她笑了笑:“这次真是太高兴了,我以前也试过针灸,但是感觉那枚针只扎在表皮。”

  李深:“还想去哪儿逛吗?”

  横在她心里的不甘就是自己的病,一旦有了转机,她就不别扭了。“我喜欢这样随便走走。可能因为我做了兼职导游,不喜欢有目的的旅游。”

  “你实习安排得如何?”

  “下周面试。”

  “是当导游?”

  “我不喜欢当导游。”陈乌夏说:“有一次,我带的旅行团到了购物点,什么也没买。地陪脸『色』不好看,数落我的旅行团穷酸命。购物点结算不了,伙同当地大巴司机拦我,不让我走。我只好自己掏钱买了条项链。八百块。我哥知道气死了,只让我在本市当导游。”

  “过去的三年,我逃掉了。以后就有我了。”

  “哦。”已阅。陈乌夏问:“酒店住一晚多少钱?”

  “钱的事你别管。我花得慢,赚得快。又不嫖又不赌,就给你当atm机吧。”

  “……”小学渣总是在不经意间被碾压。“你可揽上大/麻烦了。”

  “高中已经揽上了。”

  两人奔波了一天,回到酒店已是黄昏了。

  也许是针灸的缘故,陈乌夏脑袋有些涨,扶了扶额,“我先洗洗睡了。”

  “去吧。”李深直接躺在沙发上,“里面的浴室给你用。”

  沙发明显塞不下他的身长。她问:“为什么不订两间房?”

  “我要能订就订了。”他缩着腿,半靠在沙发。

  陈乌夏:“你自己要睡沙发的啊。”

  李深点头:“是。”

  她进去房间,拉上门。不曾想,和李深走到了这一步。似友非友,似敌非敌。

  这时,陈乌夏接了一个电话:“郑良骥?”

  “夏姐姐,周末有空吗?”郑良骥一个多月没有和她联系,这晚因为一个因缘际会的事件想起她。

  “我不在学校。”

  “回家了?”

  “有事外出。”

  “你国庆回家吗?”

  “嗯。”

  “到时候约出来见见面。上次说请你吃饭,我都还没请。”同宿舍的男生正在打游戏。郑良骥看过去一眼,话到嘴边咽了下去,“没什么事,军训完了,和你说说话。”

  挂了电话,陈乌夏走了一圈。更衣室、化妆间、浴室、卫生间,干湿洗手台。浴室和卫生间全是玻璃,帘子也没有。三面墙上都是镜子,照得她发怵。

  客房大得可以在里面互殴了。

  床上躺了会,陈乌夏拿起衣服想洗澡了。不大放心,她检查一下房门。

  房门和外厅之间没有锁,而且是推拉门,堆椅子也挡不住。二十岁,血气方刚。孤男寡女太危险了。陈乌夏猛然拉开了门。

  李深正在沙发上抽烟,转过头来,“你还没休息?”

  她紧握门板,礼貌询问:“你能不能出去一下?”

  他熄了烟:“嗯?”

  “我要洗澡,洗完你再回来。”

  李深看着她:“我要有心,上次你醉酒不省人事,我有大把的机会。”

  “此一时彼一时。”陈乌夏说:“你不是『迷』恋我三年吗?而且,你老跟着我,变态一样。谁知道会不会……”

  他投降了,“好,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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