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护她_将军的不二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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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护她

  皇城另侧。

  萧萱拿着那把自北漠而来的长剑,双手轻颤,眼眸低着那印有王师印记的竹笺,寥寥几字,皆那人亲手而提,“剑鞘丢失,寻了新鞘,本王一人之责。”

  她规规整整的将竹笺放到锦匣里,还让身边服侍的婢女找了锁来,意图锁住早已随他而去的痴心,以前他是一捻悸动的妄念,是可望而不可及的痴想,是一次心动便记一辈子的人。

  还记得,五年前的北漠和南萧还处着水深火热,因族内的汗祖母病逝,父皇宽容,萧萱被部族带回,也是在那个时候,见到红衣军甲的少年。

  那年冬天,成群的候鸟往南飞去,而她回到了母妃自小生长的地方,北漠淮西一带的治颜部,那是一片荒无人烟的大漠深处,到了晚上有很亮的星火,是族人每晚盛起的篝火,而她好奇的是西边的林场,那里没了草,只余下一颗颗胡杨树,从远处看起很是壮阔。

  族里的表哥听她想去林子一看,应了她的要求,拉着她,骑着不甚熟练的白马,往林场去,两人一骑,不一会儿高大的胡杨树出现在眼前,林场挨着铁骑军营,按理说是不能踏入的,但未来可汗连表妹的要求都不能应答,着实丢脸。

  两人下了马,一前一后的往里去,谁都没听到身后白马的惊唤,殊不知身后跟着十数条豺狼,喘着气悄然而至。

  “小萱,你先走,我盛点雪回去煮茶。”

  锦玄将她往前推了几步,等她走出自己的视线,他从毛靴中抽出匕首,镇定自若的走了几步,没等他回头,那些畜牲早已咬住他的脚踝,生生将皮靴都咬破,脚踝的下侧被扯去一块肉。

  他疼得汗流浃背,只得不停的挥舞匕首,暂缓住它们的进攻,可到底是十多岁的孩子,坚持了一会儿再也没有力气,只踏着雪下埋藏的石块往后退,豺狼见没了威胁,一只只的逼近。

  萧萱走了几步,四周黑尽了,耳边传来低吼的狼叫,她知道这是遇上狼了,回跑的过程中,崴了脚,又不敢大叫怕引来狼群。

  就快冻得没知觉的时候,眼前的林子照进一束光,那人拿着火把,腰间佩戴玉佩,一袭红甲悄然走到面前,明明踩踏上的树枝竟没发出一点声音,他面具下的声音薄凉淡然:“就你一人?”

  她点了点头,又很快摇了摇头,少年高了她将近一个头,正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许是她哭得太过悲伤,面前的人将火把插到地上,隔着锦带检查她脚上的伤处,也就一会儿,捡了根木棍替她将骨头正了位。

  “还有人,在哪?”他站起身,无声凝视,那双黝黑的瞳孔不带一丝温度,身侧的杀气伴着黑夜降临。

  她很快指了方向,他似乎对这片林子很熟,握紧剑柄消失在林间小道,豺狼的吼叫、数声马蹄的临近和越来越亮的林子全都在少年离开后响起。

  他带着表哥出来的时候,红色的里衣已经被撕破,还能看到凶狠的爪印,全身上下没一处好地方,偏偏那双不带一丝温度的眼眸还亮着。

  大漠的星星又大又亮,却照不进这铺满雪的林场,不一会儿,治颜部和身着战甲的骑兵出现在林间,“舅父。”她憋了许久的眼泪终于在看到族人的时候落下,吾族士兵先将表哥带了回去,而舅父将她放到背上,亲自向少年和赶来的将军致了谢,他还戴着面具,欠身回了一礼,转头随着骑兵离开。

  那年,她九岁,他十一岁,她是南萧三公主,他是北漠铁骑少将军。

  在族里的这段时间,舅父知她所想,“萱儿只当顺手救下,千万别再想这事。”

  醒来的表哥给她讲了,那人是如何将他带出,又是如何三箭齐发,杀了那些豺狼,那个时候,身份的差异、异国的不同,她的心意只能埋藏。

  离开的时候,初春的雪还未退去,高大的胡杨树只剩下枝丫,她一人徒步去看了林场,远处的候鸟已经飞回,她也没等到那晚轻狂不羁的少年。

  一晃五年,她的少年熬过血海,踏过白骨,成了威震四方的锦北王,那日不羁的少年写来竹笺,“本王一人之责”这是心向亦是心魔。

  万里江河,一统幽州,千军万马,总有一人是你,不是吗?

  大漠孤城,远上黎北,师父首肯,我得以留在王师,昨年,棉落随我看了三季的将府,尝过两季的适温,终等来一人,跟随在侧。

  王师的军营偌大,营帐两个一排,一列数十个,呈列方队般排列,四周围起的木墙上站着巡逻的士兵,营帐的相隔处都有排水沟,军营除我和常将军,是人都很忙,师父也不例外。

  是冬,我与常将军坐在王帐前的阶口上,趁着闲空,与我讲起师父的盛誉:“锦北王陈瑾之手握五十万王师,用血肉得万将军心,用忠心得君心,用连捷得民心。”

  “想知道军心、君心、民心,是如何来的吗?”

  待我应声点头,他才悠悠忆起,“将军十一岁接下王师,当时军心溃散、士气低落,他花了三日的时间骑马奔走,带着余下的家臣将流落各城的士卒带回,不幸的是四起的流言袭击了重振的王师,将军只得以自己起誓,暂时挽留了散落的军心。”

  “而后来的军心和民心,是在将军七进出栖山稳下的,那战最为凶险,因斥候的失误,千余骑兵被围,为保城内百姓,他带着余下士卒,背水一战,生生杀出一条血路,用屹立不倒的身躯守住了城,我们赶到的时候,他手里的长剑触地稳身,王旗未倒,血浸黄土,失了半条命。”

  听到这里,我垂眼默声,只觉着战场俱意可怖,而少年成名的背后,是拿命换来的国土顺遂,在漠民眼里他是战无不胜的锦北王,在王师心里他是冷静自持的少年将军,却忘了,他也如我们一般,是凡胎俗骨。

  “常将军。”我轻颤声线,他便噤了声,咽下了余下的话,猜忌的君心我不愿再听,怕忘了自己的身份,也怕失了心。

  来往的士兵看到我们,时不时上前行礼,看到我又唤了声“萧姑娘。”一来二去,我忍不住出声:“常将军,我们不会打扰到他们吧。”

  “会,”陈仟行穿着铠甲,轻飘飘的开口:“他会,你不会,毕竟常将军以前可是因为话多被调离王师。”

  “陈仟行,你胡说什么呢?”常深蓦然起身,企图维护自己在萧姑娘心里高大的身躯。

  “我说的不是真的吗?你,别动手,常深!”

  还没等我做出反应,两人就一前一后的从身边掠过,可我明显看到陈仟行的眼睛微红,也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

  王帐营地,傅辞拉上帐布,将两人怒吼的声音拦在外面,“想好了?”傅辞看着单手在沙盘摆阵的人。

  那人垂着眼,不高不低的应了一声。

  “既然如此,将军还有什么烦事?”傅辞上前看着沙盘上一点未动的旗子,想来说道:“怕淮都重来此招,你护不了她?还是边族一事太过困扰,若是边族,卑职马上带兵将他们赶到长城以西去,让他们隔江相望。”

  “收了这么个徒弟,自然能护她,只是还没想好怎么护。”陈瑾之漫不经心的开口。

  傅辞摊了摊手,本来想好了应付淮都的招,想说来着,结果眼前这位光名字都让敌方有所忌惮的少年将军谦虚到他面前来了,索性行礼,出帐操练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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